卯时,仍没有人通知朝臣进去。 朝会穿的官服不分冬夏,华丽且繁复。 盛夏将至,没过多久略显厚重的官服上已有了汗迹。 人群中逐渐躁动起来。 “今日的朝会还开吗?” “陛下暂未降旨取消,应当是开的吧。” “这可说不准……” 此时,江玉珣也按照规矩同文武百官一道,在这里等候传召。 说着说着,便有人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江大人,你可知今天这朝会是怎么回事?” 位列九卿之首的“奉常”卢敬元率先发问。 周围几名大臣也跟了上来:“是啊,你常伴御前,知道的总比我们多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们心中其实早已经有了答案——天子定然是因伤无法露面! 江玉珣向卢敬元行了个礼说:“回大人,陛下他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吧,还请稍等片刻……” “陛下向来以政务为先,还有什么事能大过朝会?”卢敬元显然并不认同,话语里已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 末了,终于蹙眉将那句众人都想说,却又不敢说的话讲了出来—— “难不成传闻是真?陛下圣体当真有恙?” 这一回宫门口算是彻底炸了锅。 朝臣纷纷向此处聚集,把江玉珣团团围住。 “陛下此时究竟如何?” “……这朝还上吗?” 少年一句句耐心解释,但声音均被淹没在了众人的质疑之中。 被挤到一边去的庄岳,正欲开口替江玉珣解围,忽有一阵苍老的声音,自不远处传了过来,将他想说的话全堵了回去。 “卢大人为难他做什么?侍中大人也不过是秉公办事罢了。” 话音落下,宫门外众人便齐刷刷地转过身,向来人行礼:“下官参见丞相大人——” 说话间,满头银发、长须飘飘的丞相,终于颤颤巍巍地被人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眼前这位丞相,也是前朝遗老。 当初正是他率领百官,将应长川拥立为帝的。 因其年事已高、德高望重,皇帝特许他上朝前可以在马车内等候,不必与众人一样候在宫门口暴晒。 “快免礼,”丞相走了过来,略微不赞同地对卢敬元等人说,“我知道你们关心陛下安危,但是围着侍中大人又有何用,还不速速散开?” 那几人对视一眼,终于四散开来。 见状,丞相又抚须向江玉珣看去,话锋也随之一转:“朝会的时间已经到了,也总不能让诸位大人一直在此候着吧?还请侍中前去通报一声,让众臣进宫面见陛下。” 众人随即应和: “还是丞相大人考虑周到。” “陛下若朕圣体有恙,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应去关心关心。” 来了,图穷匕见! 确定应长川重伤像消息是真后,丞相终于等不及了! 江玉珣不由兴奋起来。 应长川虽然没有直接说那日刺杀主谋是谁。 但是回过神来的江玉珣,早已经猜到——幕后主使十有八九就是眼前这位假仁假义的丞相。 ……虽然暂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历史上的他,就是在这一年因刺杀皇帝而获罪,最终被处以极刑的。 那天的刺客不但人数众多、训练有素,且还能提前得知皇帝的行踪,并等候在半道。 想来想去,只有丞相能够做到。 见江玉珣仍不退让,卢敬元看了一眼丞相,接着竟直接大胆,带几名朝臣走向宫门。 守在附近的禁军立刻将他们挡在门前。 一时间,双方竟在行宫外对峙起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