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定云一直跪着,一动不动。 直到天色将黑,他肩头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屠欣哭得累了,余立果把她抱着,轻轻地晃。 没一会儿,小姑娘沉沉睡去。 这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留下来的,只有江驰禹和余立果,齐元龙和许文。 许文几次想要过去扶起屠定云,跨出去两步,又叹口气退了回来。 大家举着伞,陪着淋雪的屠定云。 又过了一会儿,屠定云肩膀动了一下,几个人于是靠近他。 “还好吧?定云。”许文轻声问道。 屠定云缓缓抬头,雪从他头顶落进脖间,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寒冷一般,动了动身体,想要站起来。 跪得太久,他试了两下都没能站起来。 许文和齐元龙忙上前去,把他慢慢扶起。 屠定云慢慢转过身体,黑色的正装衬得他此刻脸色越发的苍白,今天他没戴眼睛,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红肿着。 鼻尖下巴都被冻得通红,眼睛却倔强地忍着泪水,不让其往下掉落。 余立果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屠定云,悲伤、脆弱、又倔强隐忍。 而这一切,都在屠定云抬眼看向江驰禹时分崩离析。 屠定云红着眼睛望向江驰禹,哆嗦着嘴唇,泣不成声地说:“驰禹,我爸爸去世了。” 只是一句话,他再也没有多说什么,摇摇欲坠地立在原地。 但就这一句话,又好像包含了千言万语。 余立果看了眼屠定云,又看了眼江驰禹,忍住了要开口说话的冲动。 他想说,欣欣睡着了,我要不带她先回车里吧。 但此刻,好像又不太适合。 没一会儿,余立果就后悔了,他应该说的,他应该抱着屠欣回车上等的。 因为在屠定云说完那句话后,江驰禹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屠定云的眼睛,回答:“嗯。” 只有一个字,仅仅一个字。 屠定云的眼泪终于落下,然后他踉跄两步向前,扑进了江驰禹的怀里。 失声痛哭。 余立果抱着屠欣的手骤然收紧,他大脑突然嗡地一下,空白了。 江驰禹垂着眼眸看了眼屠定云肩头的雪,然后侧头来看余立果。 那眼神像是无奈,又像是解释。 屠欣被余立果收紧的手弄得有些不舒服,动了动身体像是快要醒来。 余立果仓皇失措地收回和江驰禹对视的目光,抱着屠欣猛然转身,快步朝车库走去。 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直到拐了个弯,余立果才惊觉自己在抖,手也抖,浑身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