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用了……” “真是我的祖宗。”说着,陆闻恺俯身,双手撑书桌,几乎将陆诏年圈在怀里。 陆诏年只觉心跳漏了一拍:“小哥……?” “这里,错了。”陆闻恺指着一道数学题目,从陆诏年手里拿起钢笔,在草稿纸上演示起来,“假设你有三个苹果,要分给四个人,我们可以这样计算……” 脸颊若有似无地相贴,被他身上的皂角气味包围,陆诏年轻声说:“如果我有三个苹果,都会给小哥哥。” “陆诏年。”陆闻恺沉声道。 陆诏年立马改口:“对不起,我认真听……” 油灯昏黄的光映在他们身上,窗外茂盛的银杏树遮蔽了月光。 入睡之际,陆诏年想起方才的触碰,他握住她的手,他的长睫毛,还有讲到口渴的嘴唇…… 忽然间,一幅场景跳到眼前来。 奸夫□□被钉在木板上顺江而留,血淌过他们几近□□的身躯,染红江水。 陆诏年打了个激灵,蒙起被子,紧紧闭上眼睛。 陆诏年的心事向来不过夜,睡一觉就好了,可过了一个礼拜,陆诏年又想起了这回事。 这天陆闻恺放学晚了,晚霞都要说再见的时候,陆诏年才在校门口看到他。 许是心急,陆闻恺牵起陆诏年的手,大步往家的方向走。 以往没什么奇怪的,可这回,小哥哥牵她的手,却让她心悸而胆怯。 人们说男女授受不亲,男人和女人之间,是有界限的。她现在来月事,就表示已经是女人了。 陆诏年心里烦闷,好几个晚上为此辗转反侧。 礼拜天,陆闻恺在书房守着陆诏年写颜真卿的楷书碑帖,有些困乏,便靠着窗户假寐。 陆诏年蘸墨的时候,不经意瞧见,以为他睡着了。 她不由自主端详他,他清俊的眉目,他握书卷的手指。 她渐渐走进他,好似将身体当做放大镜那样倾身,抬起手,抚过他额头、眉心、鼻梁,然后是唇峰。 陆闻恺忽然睁开了眼睛,陆诏年吓了一跳,可已来不及逃,他箍住她手腕。 “你想做什么?”他乌黑的眼眸让人猜不透。 陆诏年嗫嚅片刻,大嚷:“你放开我!” 陆闻恺松了手,陆诏年转过身去,心怦怦跳。 “你帮我看看,我的字。”陆诏年不自然地说。 陆闻恺起身,同她一起来到书案前。 陆诏年以为陆闻恺会手把手教她运笔,可这次他没这么做,只是写了两遍给她看。 陆诏年不清楚这个礼拜天下午,她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却略略感觉到,此后陆闻恺有意与她保持距离了。 * 梦境缠绕陆诏年,陆诏年醒来出了一身汗。 自夫人过世后,陆诏年梦魇的毛病一再发作,又绿时常在屋里守一夜。看到陆诏年直棱棱坐起身,又绿赶紧打来热水,给她擦洗。 虽然开春了,可天气仍寒浸浸的,一热一冷容易患风寒。又绿哄陆诏年在被褥里捂着,陆诏年不听,赤着脚就走到窗边。 “我梦到小哥哥出事了……” 又绿给陆诏年披上外套:“不会的。” 陆诏年抱紧双臂,好像和大衣的主人拥抱着。 好半晌,陆诏年道:“母亲就那么……连服丧也不准许小哥来。” 又绿叹息道:“当年老爷执意纳妾,姨太太带个男孩回来,夫人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何况后来二少爷入了祠堂。” “母亲的愿望,不过是一世一双人罢了,父亲连这一点也做不到。” “老爷也曾年少啊。”又绿只能回应这一句,多的不便议论了。 * 犹惊雷,日军的炸弹不断袭向梁山。 日军轰炸队飞往梁山县城上空,苏联志愿队与第四大队趁日军飞机俯冲预备投弹时,自高空俯入日军机群射击,击落三架日机,坠毁鄂西。 日军被激怒了,集体反抗,迫使大队只得升空。 就在这时,日机朝着梁山县城猛烈轰炸,炸死军民两百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