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大多在上身,摸一摸鲛尾,问题应该不大。 施黛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朵:“好哦。” * 施黛觉得,江白砚很高兴。 他情绪向来内敛,这会儿一如既往温温柔柔,清姿似月,看上去颇为安静。 尾巴却是一直在晃。 和从前一样,江白砚只着上衫坐在床前,身下鲛尾淡蓝,泛出粼粼微光。 不同的是,今天的尾鳍异常躁动,上下晃个没停,来回摇曳。 施黛抬眼望去,视线凝在一处,不由皱眉。 在鲛尾中央,不知怎地横了道刀疤,看位置,赫然是鲛珠所在。 心口陡然提起,施黛打量那道伤痕:“这是怎么回事?” 鲛尾的伤痊愈很快,豁口既然在,说明是这几天留下的。 江白砚不会自虐到,要用刀去剖鲛珠吧? 窥见她面上的忧色,江白砚轻笑:“无碍,我擦过药。” 开口时,尾鳍在她小腿轻轻一扫,隔着单薄衣袍,惹来若有若无的痒。 这个小动作暧昧至极,施黛耳尖不争气地开始生热:“鲛珠是你妖丹,怎么能剜这个地方?” 她飞快补充,杜绝言语漏洞:“不止鲛珠,其它地方也不可以划。” 灯烛下,绣有花鸟的帐幔飘摇轻荡,光影交叠又消融,宛如湖中水波。 江白砚身在其间,微仰起头,被深黑衣袍所衬,面庞是羊脂玉似的白。 他弯起眼:“不是为了疼。” 嫣红薄唇轻缓张合,声调像雪水消融的轻响。 江白砚说:“我往里面,放了东西。” 施黛:? 隐约有种古怪的预感,她没多想,直白发问:“什么东西?” 尾鳍服服帖帖靠在她腿侧,江白砚抬臂,虚虚环住施黛脖颈,令她俯身。 唇瓣擦过她耳侧,他的声音近似耳语:“生辰时,你赠我的翠玉。” 施黛:……? 一刹的错愕犹如惊电,施黛睁圆双眼:“什么?” 鲛珠蕴藉灵气,关乎性命,无异于鲛人的第二颗心脏。 江白砚把那块翡翠融进骨血,放在了他的鲛珠旁。 眼底执念丛生,江白砚含出浅笑:“它配得上在这个地方。” 春分夜,施黛离开他卧房后,江白砚亲手剖开鲛珠外的鳞片与体肤。 鲛珠是鲛人体内最珍贵的物事,施黛赠他的第一份生辰礼,同样值得被珍藏。 把翠玉置入他体内,生生死死,施黛的一部分永远在他身上—— 由她留予的印记,被好好安放在距离命门最近的位置,日复一日与血肉生长相融,一辈子离不开、忘不掉。 “已经不疼了。” 仿佛要将自己残损不堪的身体全数交付给她一般,江白砚右手牵起施黛指尖,引她掌心向下,覆上那道伤疤。 鲛珠敏感,隔了鳞片被她触碰,漫出灼烫热意,令他指尖发颤,耳尖漾开绯红的潮。 仰面注视施黛的眼,江白砚轻声说:“你摸摸吧。” 第114章 这间卧房建在地底, 透不进外界阳光。灯烛成为仅有的光源,勾描出四四方方的隐蔽空间。 纱帐影影绰绰,一撇光晕扫过, 施黛缓慢眨眼。 横亘在江白砚鲛尾的刀痕大概一指多长, 愈合大半, 没再渗血。 她不必多想也能知道, 十天前, 这里是副鲜血淋漓的模样。 浓烈沉重的情愫压在心尖, 饱胀又酸楚, 泛起铁锈味的隐痛。 对于“爱”这个字眼, 江白砚没得过太多,因而认知极其有限。 邪修侵夺他的鲛泪, 恶祟觊觎他的躯壳,在他看来,自己最有价值的,大抵是这副身体。 在身体里永远留下施黛的印记,是他抒发爱意的方式。 施黛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仿似涨起一阵汹涌的潮,热腾腾,湿漉漉,滋长细细密密的酸。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