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攀上施黛后脊,江白砚贴在她耳侧:“我是你的。” * 天色已晚,施黛又坐了会儿,拿着香囊欢欢喜喜离开,走前没忘亲江白砚一下,道声“生辰喜乐”。 她心里高兴,脚步轻盈,连离去的背影也格外惹眼,襦裙随风晃荡鼓起,像朵盛放的桃花。 直到目送她的身影彻底消失,江白砚才关拢房门。 今日发生了不少事,他却睡意不深,熄灯躺上床榻,视野所及,是窗边一轮澄黄的明月。 江白砚已有数日不曾划破体肤。 以往时至深夜,他心觉无趣,常用刀锋刺破身体,借此体会自虐的快意。 与施黛在一起后,他对疼痛的渴求消退大半。 春夜疏星寥寥,明月洒落辉光,照亮榻上人的清俊五官。 江白砚抬起右臂,眼中似有霜雪化开。 右手掌心里,是施黛相赠的翠玉。 翡翠碧绿,生机勃勃,与草长莺飞的春分倒是相衬。 江白砚凝神看它许久,指腹抚过圆玉,一回又一回。 到如今,除却痛意,他似乎寻得了更有效的、独自熬过黑夜的方式。 夜深静谧,山黛悠远,月波清长。 相距不远的另一间卧房内,本在小憩的白狐狸蓦地惊醒,双瞳圆睁,惊惧交加。 敏锐捕捉到异常的气息,阿狸竖起尾巴一跃而起,从窗牖探身。 翠蔓环合的庭院里,施敬承握杯饮茶的动作亦是僵停。 心有所感,青衫刀客抬目远眺,眉间骤凛。 江白砚睡得浅,做了个模糊的梦。 四下漆黑,似有无数双眼睛投来视线,窥视感如附骨之疽。 他行于其中,仿佛遭受牵引,任由暗潮汹涌,渗入他体内。 睡梦之外,少年微蹙的眉间,掠出一缕黑雾般的邪息。 第107章 施敬承没在青州留到第二天。 春分亥时, 天象剧变,北方邪气大盛。 异变来得突然,邪潮冲天, 遮掩满空月色。 惊变的源头, 乃玄牝之门。 身为镇厄司指挥使, 施敬承当即动身, 赶往上古恶祟的封印地。 大昭境内, 无人不知玄牝之门。 位于青州与沧州交界处, 十年前, 八方英豪汇聚而来, 镇压了为祸九州的魑魅魍魉。 十年过去,此地已与往日大不相同。 玄牝之门在一个山洞深处。 当年堆积成山的尸骨不见影踪, 甬道空空荡荡,鲜血亦被清理过。 奈何战局过于惨烈,浓郁血污渗入石壁,地面、两侧与洞顶上,全洇有飞溅的红。 仅仅立在洞口,便感受得出透骨寒凉,时而风声掠过,仿佛裹挟万千冤魂的幽幽鬼哭。 时值正午,今日浓云密布, 不见阳光。 玄牝之门日夜受重兵把守, 不允闲人出入。 此刻, 洞外站有三道人影。 身量高挑的白裙女子姿容沉静,指尖牵引数条灵线, 做过无数次一般,轻松勾出繁复纹路。 这是个超度的大阵。 每年来一趟玄牝之门, 为牺牲的战士们祈福,是白轻长久的习惯。 在与恶祟的决战里,她母亲命殒于此。 殷柔站在她身侧,半边脸庞被白光照亮,肩头的蛊虫扇动翠绿翅膀,嗡嗡翕动。 施敬承罕见敛了笑,不知思忖着何事,双目冷如冰魄。 无人开口,一成不变的寂静里,唯灵线起伏不定。 如同石子落入平寂湖面,倏然间,一阵脚步声响起。 施敬承回首。 那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生有一双风流笑眼,嘴唇天然上翘,弧度明显。 今日来此的,皆是大昭赫赫有名的高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