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微抿, 睫毛勾着点儿细碎日光, 一副温润乖巧的模样。 仿佛方才的恶意和贪欲是梦一样。 施黛这是……把江白砚哄好了? 它恍惚思忖,觉得也对。 听施黛说出那番话, 连它都想帮江白砚应声,忙不迭答应她了。 真诚果然是最大的必杀技。 回忆起江白砚怔愣的神情, 阿狸嘚瑟冷笑。 哼哼,想不到吧,你小子也有今天。 沈流霜早早叫上了施云声,施黛赶到正堂,正巧与两人相遇。 因素来随性,沈流霜穿着件与平日无异的青衣,腰间挂一个钟馗傩面具。 她相貌柔静,对比之下,傩面显得阴森狰狞,平添诡谲锐气。 随时随地带上武器,是每个镇厄司中人的习惯,一旦突发意外,能保证及时出手。 特别是在人群熙攘的上元节。 施云声套着一身黄澄澄的新衣。 看他不情不愿的表情,显然是被迫。 他五官俊俏,喜好玄色,以往一身黑,像只生出利爪的小狼。 穿上这件新衣裳,织金纹路流光溢彩,明耀灼目。 发带也是淡黄色的,绑起高马尾,颇有少年气。 施黛扬眉:“嗳呀。” 沈流霜忍笑颔首,和她交换一道视线。 被两人盯得耳根发红,施云声磨了磨牙。 要不是沈流霜说她和施黛想看……他才不穿这衣服。 “到齐了?” 孟轲与施敬承并肩行来,瞥过江白砚,朝施黛笑吟吟挑眉:“时候不早,走吧。” * 傍晚的长安城暮色四合,远山迢迢,吞食半轮金光喷薄的夕阳。 天色尚未黑透,楼阁亮起明灯千盏,长街好似漫无尽头的河流,潋滟火光是水底清波。 施敬承给几个小辈递来自制的符箓,以他体内灵气凝结而成,有保暖之效。 简单来说,是价值不菲的暖宝宝。 甫一出门,施黛就被烁烁灯火晃了神。 街头处处是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花灯,男男女女丰容靓饰,穿梭其中。 走街串巷的小贩络绎不绝,杂耍班子、西域幻术、牵丝傀儡戏一应俱全,舞乐笙箫声里,当垆卖酒的胡姬言笑晏晏。 施黛斜过眼。 施云声的一双黑眸被照亮,与身后飘荡的淡黄发带相得益彰。 他没见过上元节的盛况,眼眶睁圆,近乎小心翼翼地顾视每一寸景致。 像触碰一件陌生而华美的珍宝。 施黛心底闷了闷。 “今天夜里,咱们要吃元宵、放河灯、看舞狮。” 孟轲道:“你们跟紧我。” 孟轲生在长安,打小是上蹿下跳的孩子王,对这座城熟门熟路。 几人没吃晚膳,填饱肚子是当务之急,由孟轲领路,来到一家元宵店。 店虽不大,聚集的客人却是众多,好几个戴着形状古怪的面具,很惹人注意。 见施云声打量,施黛解释:“戴面具是上元节的传统。你感兴趣的话,待会儿我们去挑几个——狐狸,狼,昆仑奴什么的。” 她记得以前看过的古装剧里,常有男女主在灯会上互揭面具的镜头。 施黛没打算戴。 她得留着一张嘴来胡吃海喝。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