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客人都被老板娘带去了一楼,她待在大堂,能把众生相尽收眼底。 “我在二楼转转,顺便休息会儿。” 在鬼打墙里受惊又受累,直到现在,施黛的腿仍在发酸。 她说着侧目,笑意清浅:“江公子要一起吗?我们讨论讨论,待会儿怎样接近韩纵。” 此话一出,引来四道蕴意迥异的视线。 沈流霜怔忪蹙眉:是单独邀约? 柳如棠两眼发亮:是单独邀约! 阎清欢敬佩握拳:不愧是施小姐,明明疲惫至极,已经在为第三波邪潮做准备了。 他也要努力调查! 江白砚抬眸,正对她的杏眼。 施黛嘴角是一贯噙着的微笑,好似小雪消融,双目黑白分明,眼尾勾出弯弯弧度。 不知为何,江白砚却觉出几分沉郁色调。 但他还是应道:“好。” * 二楼寂静无人,施黛脚步慢悠悠,在廊间缓缓踱步。 江白砚行于她身侧。 “江公子的伤势如何了?” 施黛看他一眼:“被邪气入体,还流了那么多血,阎公子怎么说?” 是蕴藉关切的眼神,与平常无异。 江白砚轻声应道:“无碍。他赠我滋补气血的丹药,服下后好转许多。” “这样就好。” 施黛拿着钥匙,打开卫灵房间,给两人各倒一杯茶:“江公子告诉阎公子,你的伤口渗进过邪气了吗?” 江白砚:“并未。” 施黛掀起眼睫,目露困惑。 “邪气已被剜除,无需在意。” 江白砚笑笑:“施小姐的伤势如何?” 看出来了。 这是在转移话题。 施黛抿下一口凉茶,顿时清醒。 她在鬼打墙里被保护得很好,身上仅有几道刮伤的小血痕。 江白砚回房时,沈流霜帮她仔仔细细处理过。 “我能有什么事。” 施黛不动声色,把话题拉回去:“江公子的伤比我重得多。对了,你不是被猫咪挠过一回?那里还好吗?” 因她一句话,手背的伤口漫出痛与痒。 江白砚指节微动:“不碍事,这是小伤。” 施黛皱皱眉,小声应答:“小伤?我记得当时在厨房,你流了好多血——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被猫抓成那样的。” 她顿了顿:“邪气入体,也是第一次看到。” 房中烛火轻摇,模糊光与暗的界限。 明暗交错的角落聚出一条细线,曳动拉拽,悄寂无声。 倒映在地面的影子,也被扯得轻轻一晃。 施黛说得隐晦,话语在他心尖几番弹拽,不必句句分明,便已触及某个晦涩难言的秘密。 江白砚向来是个聪明人。 有时糊涂未尝不好。 “……施小姐。” 他低声:“想说什么?” 施黛握了握右拳,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天地可鉴。 她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其实心里紧张得要命,紧紧绷成一根弦。 这辈子连发脾气都很少有过,更别提当下的当面对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