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无尽快意,令眉梢漾开浅浅弧度。 只他一人,便比诸多妖鬼戾气更甚,叫人不敢靠近。 施黛身后的百姓们退开几步。 “施、施姑娘!” 一名妇人拽住施黛袖口,嗓音发颤:“这是……” 对人们的惶恐之色视若无睹,江白砚抬手,拭去颊边血迹。 他看见施黛眼中的讶然,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显然被吓住了。 京城学剑的世家子不少,然而练剑的目的,大多是为风雅。 王公贵族哪有拔剑御敌的时候。那些恪守繁复礼仪、绮丽婉约的招式,于他眼中从不是剑法。 剑之一道,就该锋锐肃杀。 喷溅的鲜血、碎裂的骨骼、无休止的剧痛,皆令他着迷。 像施黛这样的千金小姐,恐怕从未见过此等屠戮之景。 所以……她会如何看他? 像从前那般畏惧他、憎恶他吗? 如此想着,江白砚感到一丝奇异的期许。 自从施黛撞破脑袋,她的所思所想,变得令人难以琢磨。每每同她对话,都让他生出微妙的困囿之感。 他不喜这种感受,若施黛能就此远离他,倒也不错。 距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施黛呼吸微窒。 ——她承认,自己确实被吓了一跳。 原因有二。 其一是死在江白砚剑下的魑魅魍魉太多,鲜血染了满地,熏得人难受。 腥血味道太浓,她脑子接受了,生理还在本能地排斥。 其二是因为,江白砚未免太强了些。 仅凭一人将院中妖鬼屠戮殆尽,看他神色如常,恐怕没用全力。 难怪《苍生录》里讲,他是镇厄司后辈中的战力天花板,诚不欺她。 施黛咸鱼狂喜:有这样的人做队友,岂不是相当于跟年级第一进了同一个学习小组。 江公子带带! 与江白砚汇合,她心情很是不错,余光瞥过身旁的百姓,蓦地顿住。 除她以外,所有人脸上皆是惶恐,戒备着院中那个浑身染血的人。 他们在害怕。 《苍生录》提起过,江白砚在邪修的囚禁中长大,为人处世或多或少与常人不同,除妖时,通常是用玩命的打法。 简而言之,很疯。 因为这个原因,江白砚被不少人猜疑忌惮——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被邪修养在身边数年,剑意凶戾嗜杀,心境怎会澄明。 这些流言蜚语被施敬承压下,江白砚就算听见,不过一笑置之。 这多不公平。 他除妖是为保护百姓,却因过往经历,被当作怪物一样恐惧。 ……江白砚又不是自愿去做邪修替傀的。 剑尖不断滚落糜红血花。 见施黛不语,江白砚轻抚剑柄。 她是个奇怪的人,头脑受伤后,极少对他流露厌恶与胆怯。越是如此,江白砚越想撕裂平和的假面,毫无遮掩向她展示: 你看,我就是这样糟糕透顶。 到那时,她是否会流露惊惧之色? 长剑轻触地面,发出不甚清晰的轻响。 江白砚提着剑,步步向她靠近。 施黛肩头,阿狸瑟缩一下。 如今众目睽睽,江白砚不可能对施黛动手。但…… 真的很吓人啊! 江白砚的疯劲真真切切刻在骨子里,纵使生有一双含情眼,也难掩狠戾之气。 尤其现在,杀戮的余韵尚未散去,颊边飞溅的鲜血好似花枝攀缠,凶且艳,妖异至极。 “施小姐。” 停在她跟前,江白砚薄唇微扬:“在害怕?”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