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们一人请三十棍!” 李桐枝倒没有可埋怨的话。 她这个主子得不到重视,除了与她相伴长大的枕琴,稍有上进心的宫人都攀关系去别处了。 还愿意留下的,不是一团孩子心性的新人,就是定了主意到年纪就离宫的大龄宫人。 前者行事做不到周全,后者懒懒不肯上心。 叹息一声,李桐枝轻声细语道:“我也比不上皇兄皇姐,过年节都给不了他们太多赏钱,今日除夕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吧。这冰凌的确危险,砸伤谁都不好,一会儿从宫宴回来,我们俩来把它敲掉吧。” 现下却是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枕琴在前为她引路,初时她踩踏在雪上还需怀着十足的警惕,怕鞋袜被浸湿或是不小心摔倒。 经行长街,转过几条游廊,渐至热闹处,附近的积雪都被宫人仔细清扫过,且路面不会打滑,便可放心行走了。 李桐枝眼波盈盈地望向光亮处。 即便天色还没暗下,道路两旁的长明灯也依规矩早早点燃,灯影幢幢,连成一片暖色。 各色新制的彩绘宫灯作为装饰点缀,同样悬挂在廊角街侧,每一盏都独具匠心,可惜她步履匆匆,没有赏看的心思,粗扫过一眼后仍是直往仪元殿去。 * 提前一个时辰抵达,她果然是来得最早的,无需费心与任何人交流。 经由宫人引路,李桐枝走到最末席的位置坐下,解开斗篷,搁置下手炉。 宫殿下的地龙烧得正旺盛,她被暖意浸酥了骨头,轻轻喟叹一声。 精神一松缓,困意便重新翻涌袭来。 枕琴瞧她眼帘垂落下又艰难支起,连瞳光都涣散聚不到一处,心疼地提议说:“离正式开宴时间还久,殿下不如小睡一会儿。等皇上与皇后驾临,我会唤醒你,” 李桐枝很是心动,想到她的筵席在不起眼的角落,自己不得宠,悄悄趴伏在案几上睡,多半不会有谁注意,便颔首同意了。 不过记挂着自己到底不是身在可以安睡的宫室,即便有枕琴看顾,她也不敢放纵自己完全沉溺梦乡。 身边嘈杂的声音稍大些,她便会迷糊地抬首向左右看看。 仿佛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幼兔,就算休息时也会将耳朵竖起,警惕所有危险的威胁。 最终李桐枝也仅仅多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心尖担忧便压过困意占了上风。 这场除夕宫宴除去后妃与皇嗣参与,还有许多有头脸的朝臣被邀请前来。 时辰将近开宴,他们基本都提前携官眷入座了。 李桐枝怯生生的目光流连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容,没能发现贺凤影。 昨日贺凤影失约没来相见,她便忧心他是不是遇上意外,若今日宫宴他还缺席,就说明遭遇的情况必然十分严重。 至皇上和皇后落座,除夕宴正式开宴,她还是不安地望着在长公主筵席下首处的位置。 那应当就是安排给贺凤影的筵席,却仍然空置。 各种导致他缺席的可能在她心中兜转一圈,李桐枝把自己吓唬得不轻,依旧没能想出个定论。 失魂落魄间,她根本无心在歌舞,杏眸一直望着殿门,仅听了一耳朵隔座的官眷夫人们低低讨论:“不是说宫宴最开始,会是间海郡郡王献上的戏班子出演皇后娘娘最爱的戏曲曲目吗,怎么改了安排?” 宫宴的安排通常不会发生变动,现在戏曲忽然没了,官眷夫人们预先准备好要说的吉祥话就都落了空。 舞姬们歌舞过半,仪元殿的殿门忽然开启,外披墨色狐裘的少年郎脱身浓稠夜色,大步迈入殿内。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