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托盘的服务生路过,他随手抓了一杯酒,直往喉咙里灌。 在他想捕获辛戎前,他早就在无形中被辛戎驯服了,像条忠诚的猎犬,坐在那儿,渴望辛戎、等待辛戎来奖赏、来抚摸。他并不是一头野兽,只是装得很像,他是软弱的。辛戎是他的主人。他所有在做的在说的无非就是恳求辛戎爱他,但辛戎好像除了爱他,什么都能给。他留在辛戎的生活里,尝试困住辛戎,可他困住的只是自己。 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又有什么错呢?辛戎不是也承认过“爱是没错的”吗? 他抓着空酒杯,调转目光,重又盯着那幅画,怔怔的。他感觉自己早已被眼前这片蓝,洗劫一空。 这一晚,兰迪鲜见地喝醉了。他在外一向表现得很有节制,冷静而自持,从不给人添麻烦,可这次,他破例了。他摇摇晃晃,向在场每一个熟人热情地碰杯,嘴里不停念叨着“喝、喝”。一杯酒一杯酒的往肚子里灌,像在灌满身体里的黑洞。 辛戎没有阻拦他,由着他放肆,在快结束时准备送他回家。 “你还住在布鲁克林的公寓吗?”辛戎问。 他嘿嘿傻笑,一嘴酒气,“你猜。” 辛戎用手背拍了两下他的脸,“正经点儿,告诉我,现在住哪儿。” 他有些委屈地嘟囔,“不住那儿还能住哪儿……” 辛戎点点头。 在街边拦计程车时,辛戎表情严肃地警告他,站稳点儿,他人高马大的,要是真摔倒了,自己可扶不动也不会去扶,任由他在大街上摔成狗吃屎,丢人现眼。兰迪撇撇嘴。他其实也习惯了,辛戎有时候顽固得很,根本不给自己面子。辛戎继续说,还有千万别表现出醉意,否则坐不上车了。纽约司机最为挑剔,绝对不会让一个醉鬼乘车。半路上要是不走运,吐在车里,肯定会被灰溜溜的赶下车。 兰迪拍拍胸脯,“我没醉。” “你醉了,你连你自己什么鬼样子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就是没醉!” 辛戎嗤了一声,“只有醉的人才会强调自己没醉。” 兰迪“唉”了一声,叹气。 辛戎眼睛一亮,“车来了。” 说来说去那么多,好在两人顺利坐上了车,到达兰迪公寓。 坐电梯上楼,来到门口。辛戎等着兰迪掏钥匙。可等了半天,兰迪并没有动静。 “怎么了?”辛戎问,看着棕色大门,“找错了吗?这不是你家?” 兰迪没吭声,摇摇头,又点点头。 辛戎心忖,这家伙不会是醉糊涂了吧?连家都找不着了。他定睛,瞧瞧大门,再扫视了一圈周围环境,凭借着有限的记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