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装皮子的包袱出了门,女人领着女儿站在门口,嘱咐他早去早回。 男人走到好远了再回头,还能看见母女两人的身影。 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犹像发生在昨日。 直到今天,直到此时此刻,他们都知道,此时一别,今生可能都不会再见了。 送行那天,只秦兰夫妻两去了,秦兰泪眼朦胧地望着,陪伴她从小到少年时期的父亲愈行愈远,嘴唇咬得死紧,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她一直望着那个方向,看着父亲不时回头向她挥手,直到再也看不清为止。 回家秦兰就病了一场,两三天完全好利索后,她就像换了一个人,再没在人前提起过她爹。 …… 在秦凉川离开的前一天,邱鹤年去了趟县城,找到了他暂时居住的客栈,两人在房间里谈了两刻钟。 秦凉川虽已恢复记忆,但他是被迷晕的,对于那伙强盗的样子,他也说不了太清楚,只记得其中一人的眉尾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得知当年和邱鹤年间有这样的渊源,他更是对邱鹤年千恩万谢,表示将来有机会,一定竭力报答。 从客栈出来,邱鹤年并不觉得太过失望。 他不知道失忆前,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事要做。 之前他有过迷茫的时候,也想过去寻找自己的过去,但心里有个声音一直隐隐地在告诉他:不要去。 王铁匠在世时,哪怕他后来重病,卧床不起,邱鹤年也没觉得他是个拖累,直到老头去世,屋子里空落落的只剩了自己一个人,听着别人家屋子里传出的说话声、走动声,才觉出一种难以忍受的孤单。 所以,在李婶的反复劝说下,他决定成亲,给自己找个家人。 他本来对成亲后的生活并没抱什么期待,夫妻两相敬如宾、互相照顾就好。 但他娶的是清言,一个和他预想中几乎完全不同的人。 漂亮,娇弱,但也聪慧、善良。 那日在铺子里,清言跟他求爱时,那么纯真热烈,那么令人难以抗拒。 每次邱鹤年回忆起那一刻,都还感受到自己当时难以控制的狂乱心跳,和一瞬间难以言表的控制欲。 想把他嵌入自己怀中,让他再也无法逃脱。 …… 中秋之后,北方的秋收开启了序幕。 虽然出问题的只那一个雇工,但其他三人都与之熟识,为了避免麻烦,秋娘重新找了新雇工过来。 她和清言两人还和以前一样,轮班给雇工送饭。 清言这边的地里菜都收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少部分留种的。 大豆还能再放几天,红薯是要在寒露之前收完的,要不然就要坏在地里了,是要抓些紧的。 每天到傍晚,邱鹤年就匆匆忙忙从铺子出来,推了车过来,和两个雇工一起,把挖出来收拾好的红薯一袋袋装好了推回家。 大豆还要麻烦些,秧子割下来以后,还要在地里晒个两三天,再拉回来脱壳装袋。 拉回来以后的活基本就归清言了,他需要把豆壳都拍打下来,用簸箕将壳和瘪了的坏豆子簸出去,再装袋。晚上邱鹤年回来了,就两人一起干,偶尔李婶也会过来帮忙,忙得热火朝天的。 秋收期间,铁匠铺子也格外忙碌,从早到晚,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