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鹤年垂眼去看,清言的字迹已经和自己的越来越像,却又在细节上有些微妙的不同,弯折处会更圆润一些。 这种感觉让他意外地在意,也给他带来了意外的愉悦情绪。 他拿起那张纸,就看见纸张下藏了一方叠好的丝帕,上面没有任何图案,邱鹤年拈起那张帕子,感受到丝帕凉柔的触感,继而目光转向手里的纸,轻声念出上面的诗句,“不写新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丝。”[注2] 这是清言留在桌面上的第三首诗了,之前那两首意思已经很明了,但邱鹤年故作不知,只按部就班重新誊写,并标出结构与写法。 这一次……,邱鹤年沉吟半晌,还是给砚台添了新水,落座下笔,再次誊写。 到了下午,邱鹤年知道按照清言的习惯,他会在吃完午饭后,小憩一阵,起来后把家里活做完了,就会去练字。 邱鹤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个时候他应该还没去隔壁屋子,还没看到他誊写下来的字。 如果看到了,清言会不会对他的毫无反应感到失望? 过了一会,小学徒见师父歇了一阵了,大着胆子想去问问,一会能不能让他试试抡两锤,就见师父突然起身穿上外袍,说:“时候不早了,你收拾一下锁门,我先回去了。” 然后,小学徒就呆呆地看着师父推开门大步离开了。 他站门口看着天上挂着的大太阳,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时候怎么就不早了。 清言现在心情很差,他在院子里隔着栅栏和隔壁陈玉理论了一阵了。 起因是昨天他和张文生说了几句话。 昨日清言化好了妆,回去拿些银钱好出门,在院子里正好碰见了张文生从外面进门。 清言本来打算点个头打个招呼就进屋,结果这张文生叫住了他,兴许是听谁说了他也是读书人,他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问清言师从何处,又问他哪本书读过没读,看意思还想回家找书借给他读。 听说他以后不走科举之路了,这张文生还感慨可惜了一番。 清言对他没意见,但他着急出门,就简单几句聊完了,赶紧回屋了。 就这么点小事,他原本都没放在心上,可却被在屋里的陈玉看得真真的,今天一早张文生出门去了县里,陈玉就逮着他骂。 骂他不守夫道,骂他水性杨花,说他勾引男人之类的,越骂越难听。 陈玉以往酸言酸语的,清言都不愿意跟他计较,这次却真被惹气了。 他隔着栅栏回骂:“别以为你家男人好到别人惦记,我于清言自己有男人!” 陈玉立刻打蛇棍上,“我男人就是好,你肯定是上辈子缺大德,才嫁给那么个没用的丑男人!” 清言一听更愤怒了,“放你爹的狗屁,你男人才没用!我男人一夜七次,我简直幸福得要死!” 哐啷,院门突然一声响了很大一声,紧接着一个人就从外面撞了进来,还差点摔了个跟头。 清言被吓了一跳,他扭头看过去,正好与刚站稳的邱鹤年来了个四目相对,怔了一阵,缓过神来后,顿时一脸的心虚。 邱鹤年大步走过来,抱起夫郎就往屋里走。 清言不安,在他怀里小声问:“你干嘛?” 邱鹤年回答:“回屋一夜七次,太晚了时间不够用。” 清言:“……。” 屋门被打开,又哐一声合上。 没人再去搭理栅栏那头的陈玉,他看着身影消失在门后的两人,气得直跺脚,觉得无趣,一扭身,也回去了。 …… 里屋的万工床上,床帐拉得严严实实。 但到底还是大白天,帐内虽朦朦胧胧的,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 清言半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