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身份,说出来的话那是既端足了长辈的架子,又难听得很。 江月哪儿能听得了有人跟许氏这么说话? 她张嘴正要应对,许氏却已经伸手把她拉住了,赔笑道:“叔母教诲的是,侄媳妇省得了。” 孙氏这才暂且住了口,施施然端起宝画刚呈上来的热茶。 那跟许氏平辈的楚氏此时拿着帕子,假模假样地擦起并不存在的眼泪道:“堂弟也是可怜,在世时只月娘一个姑娘,临去时连个摔盆的孝子都没有。回到了祖籍办丧事,也只能由侄子出面代劳,可是听说那个堂侄日常都在外求学的,几年才归家一次,怕是往后祭扫连个主持的男丁都没有……” “是啊,这门户中没有男人支撑怎么行呢?”孙氏故作惋惜地接话,“唉,前头我就劝过他,说没得去求取个娇小姐,就得娶个屁.股大好生养的。后头我又劝,说他不肯纳妾,提前过继个嗣子也好啊。他却说为月娘招赘也是一样。你瞧瞧,如今他意外走了,月娘的亲事也黄了……往后可如何是好啊?” 婆媳两人旁若无人的这就唱起大戏来了。 这要是从前,许氏说不定还真被她们这半真半假的唱念做打给勾起伤心事。 但如今不同了,一则是女儿比从前成长了,二来是肚子里还多了一个,所以她底气也足了,只跟着听,半句话都不带接。 孙氏、楚氏两人唱了半天戏,说的嘴唇子都发干了,却看素来柔弱好拿捏的许氏不往下接话,不由也有些着急。 两人对视一眼,孙氏清了清嗓子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是那句,家里没个男丁不成。阿楚啊,你儿子多,不若就过继一个到她们家来。” 楚氏接口道:“婆母说的是,我家老幺,打小就爱读书,偏生运道不好,托生到我肚子里了。” 说着又看向许氏,“虎哥儿前头你也见过,虎头虎脑的,长得很讨喜是不是?将他过继给你,他将来给你挣个诰命来!” 前头江父治丧,本家那边的亲戚都来过。 所以那虎哥儿,许氏还真见过。 说好听点那是叫虎头虎脑,说难听点就是有些痴肥。 在长辈的丧礼之上都直嚷饿,要吃这个吃那个的。 而且年纪也不小了,已经十一二岁,不是任事不懂的孩子了。 退一万步,就算自家真要过继,也不可能过继这样一个孩子。 许氏避无可避,只得接口道:“堂嫂抬爱了,月娘他爹故去前做坏了生意,赔付了好些银钱,家里怕是供养不起孩子读书。” “烂船也有三斤钉呢!”楚氏立刻接话,而后发现自己过于急切了,溜圆的眼睛在许氏素净但不显寒酸的衣服首饰上打了个转儿,讪笑道:“堂弟媳妇才是谦虚了,我瞧着你家就挺好。” 许氏低头不吭声,手下还是牢牢攥着江月的袖子,不让她开口。 孙氏也有些急了,又道:“可是你看不上虎哥儿?这也不妨事儿,我家可还有很多好孩子,回头我都把他们带过来让你瞧瞧。” 听着她话里的意思,她们婆媳俩后头还得再来。 许氏前头就因为奔波和伤怀上了些元气,也就是身体底子好,才没酿成大祸。 江月哪里还忍得住,反握住许氏的手,而后道:“谢过叔祖母和叔母的‘好意’,只是我家并不准备过继。” “长辈说话,哪儿有你未出阁的小丫头说话的份儿?”孙氏皱着眉,不悦地瞪向江月。 她年纪不小,在家中也是很有话语权的老太太,板着脸瞪人的时候还挺吓人。 起码她家中的孩子被她这么一瞪,就唬的不敢吱声了。 不过江月可不会被她吓到,不卑不亢道:“因说的是我家的事,母亲又不擅言辞,所以才代她回您的话。叔祖母是长辈,应当不会跟我这个‘未出阁的小丫头’计较的是不是?” 孙氏对江月其实印象也不深,只大概记得她跟在江父身后娇娇怯怯的模样。 所以见她眼下淡定自若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