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让女君的嘴一等一的甜呢? “先生称我女君,不是打我脸面么,阿缨,先生叫我阿缨就好。”特意空出时间陪这位功臣游园的簪缨轻罗小扇,巧笑倩兮,一副娇丽笑脸,要多讨喜有多讨喜。 “先生医术高明,是能者多劳。” “这段时间辛苦先生了。辛苦亦有收获,先生不愧是当世活死人,肉白骨的医家第一人,如今洛阳里都要夸赞先生呢!” 葛清营赶忙露出敬谢不敏的表情,外面人夸赞的哪里他,分明是哄抬她这位小菩萨的“法力”。 从前只听说过一鱼多吃,他如今是恨不得被分成八瓣用,还挂不上名。 可也奇怪,葛清营听着簪缨满眼真诚地恭维他,明知是溜须之辞,心中竟真有些受用,没甚脾气了。 簪缨桃眼轻霎,见哄好了神医,敛了敛笑色,不由向西殿校场的方向瞥一眼,低声问道: “依先生看, 观白的身子……能顺利撑到入冬吗?” 近几日,她觉察卫觎夜间做噩梦的次数越发频繁,白日里,她有时出去主事,不在跟前,影卫回报说,大司马会一个人坐在殿里长久地虚望一处,神态冷峻,久久不语。 这让簪缨愈发担心。 葛清营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无法保证更多,轻叹一声:“大司马的情况,其实已经比祖将军当年支撑得更久了,但之后如何,葛某没有其他病例经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多问了一句,“西域毒龙池那里,女郎的人手可已齐备?” 簪缨点头。 她唐氏的心腹加上卫觎的亲兵两路人马,为了最后一味药已早早出发,每月有信件通报进程,现下应当已抵达了葱岭山。 正说话间,一身汗水的卫觎从御道转角分花拂柳而来。 他才跟丁鞭在校场那边马上对槊,挥霍完满身气力才罢休,身上那件黑色军伍劲服沾着尘土,前襟后背皆被汗水湿透。 薄薄的布料贴在他身上,勾勒出男子精壮健硕的上身。 簪缨与葛神医不由停步,卫觎亦未上前,一双漆利的剑目陌然注视二人,身上流泻出的杀伐之气还未完全消散。 雄兽在一逞血气刚勇之后,筋疲力尽之前的那一刻,是最危险的。 葛清营心里陡地一惊,他直觉卫觎在这一刻,不认人了。 簪缨清邃的目光对上那双赤光隐现的眼眸,慢慢走过去。在距他还剩两三步时,她停下来,仰头与始终未动的卫觎对视,在那双冷沉的目光注视下,一点点地拉起他的手。 柔软的触感像一汪温泉,卫觎指尖动了一下,长睫轻霎,眼里的冷意如寒潮褪,反手握住她。 “怎么逛到这里了?” 簪缨便笑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弯着眼睛问:“丁将军没受伤吧?” “不问我,关心旁的人?”卫觎恢复了慵散低靡的腔调,随手捏了下她耳垂。 经过葛清营身边时,他还颔了下首。 “我知道小舅舅不会受伤,只有你力压别人的份。”簪缨理直气壮回答。 卫觎唇角动了动,微扬下颏,矜持得一本正经。 直至二人走远了,葛清营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才尽吐出来。 他望着那对身高相差一头有余的璧人背影,不由得想,也许卫大司马同祖大将军的区别便在于,他幸运地有个红颜知己在身边,不必独自强忍那种可怕的噩魇吧…… 没几日,贾光献火急火燎地到王家登门拜访。 说是他膝下的三郎与人发生冲突,被下了大狱,请王承帮忙想想法子。 原是孙家的五郎孙彬一向有文词俊茂、风尘表物的美誉,在洛水宴后,一朝被提拔成礼部侍郎,那叫一个春风得意,连从前把他压住一头的贾氏子弟都不放在眼里了。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