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晤面,两方皆不冷落。” 说话间簪缨仪仗行近,中京贵女们这才下车的下车,世家府君们见礼的见礼。 众人但见这位女君花冠霞帔,皓玉凝肌,凌波微步,罗裾如莲。如果说她入洛阳那日,通身气派是芙蓉出水的清质,此日便宛然呈露出错彩镂金的艳丽。 她身后的五百僧兵,队列肃穆,神色虔诚,更为这美貌年轻女子增添了一重庄严而禁忌的神秘美感。 原本因南晋大司马的威名,才对唐娘子有些顾忌的人,此刻切实被唐娘子自身那和而不柔的气场心折,一时间不敢直视那道明艳身影,纷纷垂低眼帘。 那些盛装打扮出席的洛北女郎们,心中未尝没有南北争竞之心,早先想着,南蛮子自诩风流名胜,然那些妖腔妖调的吴楚女子,不过乐伎作派耳,岂能比拟北朝中京的雍容华贵? 家中父兄不至,派她们来此,是一重傲骨,她们虽为女身亦有自己的傲气,方才迟迟不下车,正是为此。 等到她们亲眼见到唐子婴,却发觉其人既有牡丹之华贵,又具芍药之亭妖,兼含芙蓉之清丽,玉兰之皎洁。 众人大眼瞪小眼地逡巡着彼此,到底寻不出一个能艳压住她的,只好悻悻地依礼见事。 簪缨环顾一周,将来者神思尽收眼底,露出合宜的笑容: “今日宴请诸位,本意是赏景品乐,闲谈风俗,大家舒缓畅怀便是,无须拘礼。” 她请众人入席,随即几个健奴合力搬来一座八扇云母画屏,居中隔席,簪缨自居主位。 这些二等世家的掌家人看出唐女君的用意后,心情不由大畅 。 原本那些老奸巨猾的大姓宗主们不肯来,还派小女娘来羞臊人,他们便有隐隐受辱之感,若真让他们同闺中少女们混席,可成个什么体统。 女君如此体贴入微的做法,无疑是拔去了他们心头的那根刺。 而那些眼高于顶的女郎们看见隔开外男的屏风,还有特为她们女孩子准备的甜浆鲜荔等物,也感到自己受到了重视。 她们心道,这名外来女郎今日原不是来给下马威的,心里对簪缨的观感不由也转变几分。 簪缨便坐在两方之间的矮足湘竹主榻上,一时起宴毕,笙乐起,她举盏道:“我昔日居于江南,闻望气师言,建康城钟山龙盘,石头虎踞,蕴含龙气,是帝王之宅。如今来到中京,见邙山洛河,大开大阖,河洛谶纬,龟书龙图,方知这才是真正的藏龙之地啊。而今匈奴已灭,山河澄清,多亏了万千勇士抛颅洒血,将军垒骨,方有你我今日在此纵情饮宴的畅快,这头一杯酒,且酹征战沙场的热血男儿,如何?” 宾客们何敢多言,纷纷举杯同饮。 簪缨身上有十年宫廷岁月养出的优容雅贵,又有青州两载磨炼出的豁达大气,她转头向左,便可与世家主谈笑风声,目光向右,则与贵女们谈诗论经。 前者庙堂后者闺阁,她应对得丝毫不乱。 若说一开始众人来赴此宴还是为了见机行事,等到听簪缨侃侃而谈一遭后,几乎无不被她的气度所折服。 而且她还对来宾家中的出众子弟如数家珍,不时点评称赞一二位,这又令底下的府君们诚惶诚恐。 不过令孙氏家主等人意外的是,簪缨始终也没有借言语敲打或拉拢他们,她气态闲雅,举重若轻,仿佛真是来赏景郊游,闲谈逸事一般。 “如何?” 待宴席散后,未出面的太原王氏家主,连忙接回堂侄女询问。 吃了一肚子岭南鲜荔的王氏女回味赞叹道:“这位女君娴和高妙,原来南朝女子中除谢既漾,也有如此雅量人物!” “谁问这个了!” 王承守在家中,内心可没有外表那样气定神闲,“我是问此女在席间可说过什么别有意味之言,或者许给那些赴宴家主何等好处?” 王氏女想想道:“这却没有,只是饮酒闲谈罢了。” 王承一头雾水地皱起眉。 这卫觎和唐氏大张旗鼓设宴一回,岂会不拉拢一二,只为闲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