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小扇,缩肩本能道:“女君答应了的。” 他站的位置首当其冲,卫觎这一起身,严兰生又一跪,后头几位摸不着头脑的从事,后背打个寒噤,一出溜也跟着跪下了。 傅则安没跪,按着肋骨低咳了好几声。 簪缨被这帮人没出息的样子气得忍笑,无奈掩了下额角。 卫觎睨视严兰生,“腿坐麻了,怎么了?” 严兰生自然不敢信,神情讪然。他后知后觉自己丢人丢大了,可不怪他,方才一刹他感受到的畏惧,真是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就像被死亡化出的阴影一口咬住了脖子,除了束手就擒,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五体投地已经是他最后的体面了。 严兰生冷汗湿背,勉强拾回几分从容,跪揖道:“小人失仪。” 卫觎未语,玄黑的袍透着冷冽。 “行了,都起来吧。”这个时候敢开口的只有簪缨,“大司马和 你们闹着玩呢。” 恰此时,春堇在门外回话说车驾已经备妥。 簪缨想想暂无其它要急于商讨的事,便令众人散了,回去各自预备起程。 先生们应诺,稀稀疏疏地告退而出,谁也没敢发出太大的响动。 他们跟随在女君身边,面见大司马的次数多了,久而久之便淡忘了坊间传闻,误以为他同女君一样平易近人。 今日才记起,大司马的那份平易是给女君的,下头的人不过借光均沾了雨露。 大司马慑不慑人,只在于假寐的雄狮想不想让人知道他已经醒了。 众人从来时路再经过沈阶身边,忽然就不觉得自己比这位跪着的优越多少了——女君的幕僚,不好当啊。 堂门虚掩上,几缕金黄的骀荡春光争抢着挤进门缝,逐照绮貌女郎的明眸丹唇,却被一道黑压压的高影霸道地阻隔在外。 “闹着玩?” 卫觎高而宽绰的身形,足以将簪缨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他背对着门低头看她,嗓子轻茸茸的。 簪缨立刻拉住他的手,仰脸一本正经地保证:“阿奴向小舅舅保证,我不会溺进佛门太深,我也不是他们的佛子。此举完全是为借势立名,既有事半功倍之效,何必拘泥手段。” 卫觎垂下的眸色发暗,“那你是谁的?” 簪缨摇晃他的手指,踮起脚尖,幽兰般芳香的丰润红唇凑过去,却不亲上,细痒的呼吸一下下喷薄在他唇边。 她悄悄透露给他:“我是卫观白的。” 卫觎如愿以偿用大手按上她的背,鼻尖与她相抵。 他没有生气,他只是不喜欢那些和尚形容她是“不生不死身”的话。 这种不吉的谶谒,让他觉得可恶之极,还有一点卫觎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害怕。 “你是我的。”他的音调咬得很重,摩挲簪缨鲜活跳动的腕脉,把那块皮肤都磨红了。 簪缨多少已了解卫觎的习性,看他神气慵懒,瞳眸光色渐渐涣散,猜他是要做点什么,面颊微红地等待。 却不料卫觎只是蹭了会鼻尖,便松开了她。 簪缨茫然动眉,像个没吃到糖的孩子。 卫觎终于笑了一笑,用手指轻刮她鼻尖,是羞臊小辈的意思,“不是还有正事要处理吗。” 簪缨了然地看了眼窗外方向,抬指理鬓,眼尾的光清冷几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