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随意,什么什么都随意,行不?” 他身后那些武僧,仿佛听不见他们的方丈话里有多荒谬,依旧一脸虔诚。 仿佛认定了,眼前女子便是他们修行一生只为屈从在侧的菩萨本尊。 “这位大师!”杜掌柜终于忍不住大声道,“我敬你是位有名望的僧人,也算以礼相待过了。可你一次次怂恿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出家,到底是何居心!” 昙清亲善地看着簪缨。 他修习一世,虽是渐悟宗,也曾日夜期盼得到世尊佛陀的灵光一现,给予他指引。 此女身具异相,乃他生平仅见,他确信自己不会看错,又怎么可能放弃佛陀赐与他的机遇? 眼下尊者不肯显露真实面目,必是佛祖给他的考验。 他虔诚庄敬道:“因为她真的是。” “我真不是。”簪缨目光清如广寒,安抚住杜伯伯,平静地看着昙清方丈,“上次已经说清楚了,我要的东西没有,方丈不必再来白费功夫。” 佛睛黑石吗?昙清方丈知道优昙华是在找这个,正是因为此桩因缘,她才会踏入大觉寺布施,请求拜见方丈,昙清才得以发现她。 他不知道优昙华要找那样仅存在于经书上的东西,是为什么,但不管为什么,这就是她有佛缘的明证啊! 昙清方丈抓紧问道:“若老衲找得到,尊者愿意哀受我等的供养吗?” 簪缨听到那个字眼,小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肉麻得不行。 转念想到她做生意的第一准则:不以好恶做评判,有利可图就谈,故假笑一声:“找到了再说。” 有商,有量,不让步。 - 洛阳,郊野,北邙山。 此时的洛阳城春风暖渐,本该踏青,然而城内城外家家 闭户,寒若霜天。 只因被誉为“生居苏杭,死葬北邙”的帝王谷,邙山南,有十余万玄铠步兵在此列阵。 大军沿南北线拉开,延展十余里仍有余。步兵之前,又有重骑战车,重骑之前,又有冲锋轻骑,寒锋森森,如潮水般围卡住洛阳城的东北面。 远远望去,就如一条蜿蜒无极的巨大黑龙,要将一颗宝珠吞吃入腹。 战阵最前方,一名霸气雄浑的年轻将军身着铠甲,高踞马上,单臂提着百斤重的马槊,俯望尽在眼中的洛阳城,体内的热血又在沸腾。 “来口酒。”将军目射凛光,却是嗓音随意地向旁道。 “大将军!” “主公……” 身后的亲骑担忧开口,不等阻止,便有一只酒囊熟练地从空中抛向他。 皮肤从冷白晒成麦色的男人一手抄住,仰头猛灌烈酒,有数缕酒水顺着他急促滚动的喉结滑进衣领,也毫不在意。 一囊饮尽,他瞳中有一道妖冶的赤线闪过。 龙莽看着卫大司马喝酒,一言未发。 他扯紧疆绳望着洛阳。 一年之前,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可以在四十岁之前杀到胡人的老窝,可这一年跟着大司马一城一城地攻伐,军营一日日地向北进驻,驱逐胡虏,好像已不仅仅是个梦了。 就在脚下! 然承蒙卫觎看重,龙莽在受到他不藏私地指点槊技,传授兵法的日子里,也渐渐察觉了卫觎身上的不妥。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