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则安目光傺寂,颔首:“把樊氏宗族和刘樟两方势力分隔开,逐个击破。” 簪缨又问:“那你可知我想要你做什么?” 傅则安再次点头,“我会上门游说樊氏家长,樊老爷看到我,便会想起傅氏如何一朝落败,看到我,便会惊异于女郎在皇权面前的暗渡陈仓。他会惊疑不定,有迟疑便有忌惮,忌惮了便会弃卒保帅。毕竟肩负着一族兴衰的人,不会只纠结于一条儿孙的性命。” 卫觎看着这小女娘成熟冷静,发号施令的一面。 然而簪缨点头首肯,吩咐傅则安去做事之后,就头也不回转身回屋去了。 卫觎留在原地走了一刹神。 是啊,他在这里等什么。 是他狠心打碎了簪缨的一腔赤诚心意,难道还指望她对自己笑脸相迎? 他敛下眸子,也自回屋去了。 回房后卫觎才换了一件衣裳,敲门声响。 那响动轻轻的,像小猫摁爪,只会是女子的力道。 卫觎的心倏忽就跳空了一拍。 他步履如常地走到门边,打开门。 “大司马。”春堇站在门外,忐忑地叫了一声。 卫觎眼里的黑潮在看清来人的刹那,瞬间跌落谷底。 “怎么了?” “我们小娘子差奴婢问大司马,大司马来此,兖州那边要不要紧?”春堇忠实传达小娘子的话。 卫觎听了,知那孩子不愿理会自己,却又惦记着战事,对这份他自讨的生分,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 他耐心答道:“西北沿线已安排各将领镇守,骑兵待命,步军阵法亦是现成的。北魏经前一役元气大伤,闻我出走,必疑故布疑阵,反会裹足不前。纵使冒险袭扰,军师还在,短期无妨。我——” 说到这里,他余光忽见院落的月洞门后飘出一片水红裙角。 卫觎英挺的眉宇中心轻动,不说了。 春堇返身去回话。 卫觎倚在门边,亲眼看着春堇走到月洞门后,低声咕咕哝哝好半晌,又走回来问:“那大司马何时走,能不能留下一起过个年?” 卫觎唇角有些压不住的态势,直接走到月洞门处。 簪缨披着小香锦斗篷,正在这儿等着,没想到会被发现,下意识转身背对他。 红香软糯的披风旋了个弧儿,扫过他的靴尖。 卫觎高出她一头还多,轻易发现她被风吹得冻红的耳朵。 “外头冷,想问什么进屋说。” “我靠近你,你会难受的。”簪缨背着身摇头的样子像只小鹌鹑。 卫觎的一脸沉涩忽如云霁雾散:“因为这个,才避开我?” “还能为什么?”簪缨望天忧伤道。 卫觎盯着她,齿尖磨了半晌,仍是作痒,轻叹:“我不是色鬼。” 不会随时随地发疯,也不会随时随地发情。 疆场上指挥调度压力如山,瞬息万变,他若真到了那般田地,这个大司马的位置早该卸任了。 簪缨倏地扭过脸,好像因小舅舅嘴里能迸出这么句话而惊奇。 下一刻,卫觎的手腕被轻轻一碰。 簪缨若能守着暖炭说话,也不愿意在外挨冻,她捏着他的脉门,像郎中号脉一样谨慎地品了半晌,感觉 他的体温不热,又仰头仔细瞅瞅他的眼仁儿,确实不像那晚,这才松了口气。“哼,姑且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