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了。” 这句话可算彻底激怒了这些有风骨的少年郎,他们万万不想被人当作是怕了谁才不敢言声,纷纷道: “我等岂如你一样屈从于威权!诸位,咱们这便一同上书请命,求陛下圣察,收回成命!” 出身名门不怕天高地厚的少年轻狂,一呼便有百应,纷纷离开这晦气的伪君子去写奏表。 傅则安在无人处低头,沉如死水的脸上,如愿浮起一抹冷淡笑意。 他只能帮到这里了。 次日朝会,太极殿外宽敞平阔的广场上,白压压跪倒一片人,两千名玉袍广带的太学生齐齐伏阙,联名上表天子勿启祸端,不可北伐。 关注着朝中局势的簪缨在府内闻之愕然。 “两千太学生临御上表,反对北伐?怎会如此……” 她凝眉思索,如此整齐的行动,必是有人从中勾连,那么又是谁在背后授意此事? “看见了吧!”朝堂上,反对北伐最激烈的臣工立刻道,“这便是民心所向,大司马切勿一意孤行。” 卫觎听着犹在耳边的震震请命声,未向大敞的宫殿门外施舍一个眼神,寡淡的神色间浮出几分薄戾,“北伐势在必行,非臣子妄议朝政者,杀。” 杀太学生,自古是国运衰退的不祥之兆,哪怕暴君也要忌惮几分。王逍忍无可忍:“卫家子莫太跋扈了!” “怎么了?”卫觎乜目反问。 卫十六跋扈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跋扈,君知,臣知,太学知,百姓知,江南江北都知,又怎么了?卫家落难时,何人过问过他?而今他想做的事,又何须过问这些人。 皇帝在上首,一语不发,面容笼罩在一层淡淡阴影里,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之所以容着文武群臣在太极殿吵了这些天,是因那日太子向他献策时,说的那句——“可以用北伐一战削减北府、世家、北朝三方元气,好过各自势焰高张,积攒到凌主那日一同爆发,狂澜难挽。” 李豫是谨慎之人,对收复中原的心念不大,只想一步步削减门阀势力,让晋朝国祚莫断在李家人手上,便无愧先人了。 他也知道北伐风险不小,怕北府兵一旦北入关中,门户空虚,江左后方的荆襄之地会出动乱。却又是太子积极游说:“而今王氏坐镇扬州,谢氏坐镇荆州,流民帅刘氏在豫州,哪一方敢乱,都要掂量掂量是否会被另两家联手吞食,正是似险而不险,加之南朝西门还有蜀亲王镇守,更多了层保障。” 李豫知道太子一直视大司马为眼中钉,他的真实目的,是想调十六出京师。 可也不否认,太子所言有几分道理。 李豫私下问过兵部尚书,南北开战,胜负几何。 已是官场老油子的兵部尚书含糊良久,被皇帝逼出了一句实话,单论天时地利,南三北七,若领兵者是卫觎,则可多添二分胜算。 五五平分。 胜负参半。 “朕。”皇帝终于开口。 李景焕一瞬捏紧掌心,紧紧看向丹墀上的父皇。 卫觎眼皮都没抬。 就在这时,黄门侍郎忽在殿外声音不稳地启禀:“陛下,顾明公……顾沅公服求见陛下!” 皇帝要说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眼前旒珠猛晃,对于这位十余年前立誓不再入京的前任太傅的到来,惊喜交加:“宣!” 卫觎眉宇轻沉,想回头又忍住,闭目轻轻一叹。 只见年逾古稀的顾沅身着一品大料官服脱履入殿,两列臣僚纷纷揖首。 顾沅目不旁视,沉着面向上首,不卑不亢道:“草野遗民,对庙朝沸议,恳请妄言一二。” 他上朝不拜君,皇帝却不以为忤,对顾老格外恩厚,“顾公请讲。” ——“小娘子,顾公入朝了!” 杜掌柜派人回东堂禀报,簪缨听见后,愣了片刻,一下子放松下来,“这便好,顾公一定会帮着小舅舅说话的。” 回话者却犹疑摇头,“罢朝后消息传出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