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死不得心安。 你们怎么敢。 周燮惨然痛呼,簪缨目光木木地偏转,才忽然看清,她手中的玉簪是小舅舅送给她的及笄礼。 她忘了。 她心中的净土,也只剩这寸许长,今日还是被脏血污了。 连这最后一点干净,她也没留住。 簪缨一时间气得浑身发抖。 满室阒静中,她执利器发着抖的手忽被一片温热覆住 。 卫觎右手稳稳把着她的右手,带她,用力再度刺入周燮身体。 入肉的触感分明,这次却无血迹溅到簪缨脸上——她的双眼被一只修长的手掌遮住了。 男人的左手距她眼前三寸,没有按实,于是簪缨清晰地看到他掌心的纹络,干净凌厉。 茧子像一个个小小的年轮。 卫觎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带着她刺入该死之人的血肉之躯,又狠又稳。 周燮的身子早被两个北府卫提起来固住,钳着肩,堵着嘴,如一面靶子,任小娘子出气。卫觎教簪缨如何避开人体的要害,却能刺得人痛不欲生。 这种力道,单簪缨自己断然使不出来,她在他的带领下感觉到一种久违的、不,是前所未有的痛快。 她心中恨未消,卫觎便不停。 其余人看着大堂中这重复而血腥的一幕,全然静默,却无人阻止。 李景焕看着那对男女亲密依扶的姿态,心口窒住。 京兆尹作为司刑官,垂下眼睛,只当无视。 沈阶无言。 瘫子望着洒在地板上的血沫,怔怔发愣。 江将军咬牙背过了脸去,他家中也有女儿,他听了方才那混蛋东西的话,都忍不住想上去杀他两刀! 而傅家的几口人,跪在地上,形如忏悔,陌生又悚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刀刀见血的小女娘。 直到簪缨筋疲力竭地停下。 卫觎方一脚踹开那个已经成了血葫芦的人,轻轻松开少女柔若无骨的手。 他从她指缝里掰出那枚簪子,在自己袖头上随意地正反一蹭,插回她发间,又从怀里取出一方帕子,将簪缨染血的手一根一根仔仔细细地揩净。 期间,他不说什么哄慰人的话,只是挨身,给软软的她靠着。 簪缨也不说话,手在卫觎手里任他擦弄,眼睛还冷冷望着地上的血人,再慢慢移目,看向邱氏。 邱氏真是被她方才的疯样吓到了,视线相撞,害怕地避开眼神,胃袋里中拧着劲儿欲要呕吐。 “好了。” 卫觎擦拭完,松开她的手,仿佛宠溺的长辈洗净了贪玩孩童手上的泥巴,让她接着去玩的语气。 簪缨看他一眼,眼睑发酸,很快忍住。她环顾一周,转身向沈阶走去。 迈开第一步的时候她腿有些发软,定了定,稳住心神走到沈阶身边,叠手向他福身。 沈阶回以长揖。 簪缨接着又走到瘫子面前,在瘫子复杂的眼神中,屈膝跪地,双手覆在额上向他拜行大礼。 “多谢先生为先家君所做的一切,簪缨含愧,拜谢先生,铭感五内,千万千万。” 卫觎碾了下靴底,很不愿意看到地皱起眉心,却没有拦。 褚阿良方才口出愤懑之言,然而此时,他惶然地看着那一半雪袖,一半红袖如两片云扇铺展在他身前的地板上,而自己正以脚底心对着小女娘,听她嗓音轻软,心中大恸,触电般用手抓着两条腿往后拖。 他想去扶人,又弯不过身,想说什么,胸中块垒堵得严实,最终,竟是泪流满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