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沈时洲送她来的, 但他好像只是跟医生过问了两句就走了……这么久过去,他现在应该早就回君朝办公了吧。 说起来,这个病房,就是她上次昏迷住的那间。 还不到十天,同一个地点,竟然已经到了可以用“物是人非”来形容的地步。 心口处,又有了些沉甸甸的窒息感。 她在房间里待得很闷,想去走廊上吹吹夜风。 谁料推门,就正好跟沈时洲对视。 男人原本在看着她的门牌号,吐出口烟雾,被白雾笼罩着的寒眸看不出情绪。 沈时洲一向不沾烟,以前最多也是抽一口就掐了。此时,手指里的烟却只剩下了半根。 冗长的沉默后,沈时洲不冷不热地道:“过来交次费。” 她住的病房还在他名下,医药钱肯定也是他出。 但也仅此而已, 他在这儿,不是她想的来看她,或者是担心,仅仅是路过……而已。 淡薄的字眼砸下来,几乎伤到了刚被纱布缠好的伤口。 盛明窈的神经被重重蛰了一下,不假思索地拒绝:“我自己付。” 她停顿了几秒,“这次是我不小心造成的。既然已经是成年人了,后果就该自己承担。” 弦外之音,已经很明显了。 不只是这次,也是指以前。 ——做错的事,她都会承担代价。 在烟雾飘向她之前,沈时洲掐灭了火星,将烟头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唇角轻掀:“以后少用苦肉计,我已经不吃这套了。” 盛明窈几乎下意识将带伤的手臂缩到背后,“这次真的不是。而且,之前那一周,我都在认真地搜集消息,想跟你说……”当时的真相。 然后,交给沈时洲判夺。 还没说完,一道来电铃声刺耳响起,打断了一切, 沈时洲接通后,那边传来的声音很大,加上周围格外安静,哪怕没开免提,盛明窈都能听清楚: “哦时洲啊,你让我顺手帮忙看的那个博安,就是你爷爷那个,还有就是——” 后面说的,都与她无关了。 但盛明窈将前半句听得很清楚。 等那边的季淮北说了一大通,终于把电话切断之后。 她立刻出声:“博安地产是你爷爷强买强卖,我当初没有跟他达成任何交易。” 这样的说法,无凭无据,又全部将责任推给了沈罄。听着很苍白,像是狡辩。 盛明窈不知道沈时洲会信多少。 心里,甚至已经提前做好了沈时洲当她是在说谎的准备。 盛明窈:“你可以去查证。……但我不知道你爷爷会不会说实话。” 沈时洲漆黑的眼里没有任何一丝温度,声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晚下了场多大的雪:“我没兴趣去查,也不在乎真相。” 他抬手看了下腕表,发觉离他跟季淮北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长腿迈向电梯,径直离开。 盛明窈在门口站着,迎面吹了好久的冷风,才想起来刚刚沈时洲已经走了。 走得好干脆, 就像失忆后,他们第一次在星辰宴所见面一样。 她捂唇,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很冷很冷,不得不回了房间,将门反锁了,坐在床沿边。 姜未未的语音通话,恰在此刻打了过来。 接通后,姜未未先是问了她的伤口,再埋怨了上次昏迷为什么不说…… 盛明窈:“我恢复记忆了。” 那头静了静,姜未未干巴巴地道:“沈、沈、沈——” “知道了。”盛明窈又含混地讲了个大概。 从这兴致很低的语调之中,姜未未已经能推测出她没讲的那些。 “他那么说,其实也就有了不跟你追究的意思,对吧。” 姜未未尽量挑出点积极的东西分析给盛明窈听。 “其实沈时洲可能不会信你的解释,在他眼里,你就是拿了沈罄的好处单方面甩了他。 这种事,要报复起来有一千一万种方法,但是沈时洲都没有做。” “所以说——结局还是挺皆大欢喜的,没事,下一个更乖。” 都是一模一样的冷漠态度,但现在的沈时洲,跟当初刚回国的时候,有天壤之别。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