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挥手。 原本正与人说话的男人突然朝她望来。 似是根本没有想过她会来,他愣了一下,立刻大步朝她走来。 近了,他一把握住她冰凉的手,蹙眉,“外头风大,殿下怎过来这儿?” 谢柔嘉正欲说话,只觉得身下一股热流汹涌而至,且不同于以往,这回就好像是决堤的江河,止都止不住。 她低头瞧了一眼,身下的衣裳殷红一片,正往下淋漓滴血。 她平日里的颜色以绯色为主,今日难得穿了件天碧色的衣裙,却不曾想被弄成这般。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种时候来。 鄂州城的医师。果然不大靠得住! 若是传出去,将来被人写入野史里,遗笑万年! 小腹疼痛难忍的谢柔嘉羞得无地自容,脑子一阵阵发晕。 这时不知有谁喊了一句“见红了”,她瞧着面前的男人一张脸白得若纸,头一回生出与他解释的念头来。 只可惜眼前一黑,什么话也来不及说。 河道上的人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么个突发情况,只瞧着平日里一贯冷静自持的御史大人慌了神,满目通红的抱着那浑身是血的美貌娘子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飞一般驶离河道,郑远才回过神来,看向面色同样凝重的安道和,“那幕僚果然有孕!” * 谢柔嘉是被疼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对上一截冷硬的洁白下颌。 是裴季泽。 察觉到她醒来的男人低下头亲亲她的眼睛,嗓音喑哑,“柔柔别怕,马上就到医馆。” 谢柔嘉正欲说话,身下又有一股汹涌澎湃的热流涌出来。 紧紧抱着她男人只觉得掌心一湿,摊开手掌,洁白的掌心里满是殷红的血迹。 小脸雪白的少女也瞧见,眼泪夺眶而出,“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怕不是要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来癸水而死的公主。 “说什么傻话,”裴季泽慌忙把掌心的血擦到自己衣摆上,亲亲她冰凉的脸颊 ,“我的柔柔会长命百岁。” “若是我要死了,你记得带我回长安,”她哽咽,“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江南。” “别胡说,要死也是我先死,我比柔柔年纪大,”眼眶泛红的男人把自己脸贴在她湿漉漉的脸颊上,哽咽,“柔柔永远不会孤零零一个人,不管去哪里我都会陪着。” 她抽噎,“我要死,你也陪我吗?” “陪。”他轻吻着她的面颊,“上至碧落,下至黄泉,我都会陪着柔柔,绝不叫柔柔孤寂一人。” “那待我好了,”她不忘趁机与他谈条件,“你送我回长安。” “好,”他将她抱得更紧,“待柔柔养好身子,柔柔愿意去哪里都好,我以后再也不吓唬柔柔。” 眼角挂着泪的少女听到这话,放心阖上眼睫, 疾驰的马车很快在医馆门口停下。 马上尚未停稳,裴季泽已经抱着谢柔嘉下了马车。 这段日子天气转凉,许多人感染风寒。 城中最大的医馆里此刻聚满了来抓药瞧病的百姓。 馆内的人骤然瞧见一个满身泥泞,生得如同谪仙一般的俊美郎君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疾步走进来,顿时让开一条路。 只见那美貌郎君红着眼睛道:“我家娘子她,她见红了,劳烦医师快要瞧瞧!” 馆内的人见这惨状,皆被吓了一跳,低声议论起来。 “流这么多血,孩子定是保不住了。” “是啊,怪吓人的。” “莫说孩子,我瞧着大人恐怕也难保,啧啧,可怜啊。” “……” 紧随其后的裴少旻听得议论声,正要斥责那些人,突然听到有人已先一步开口。 “胡沁什么,我娘子定能长命百岁!” 是阿兄。 裴少旻有些惊诧地看向自己的兄长。 馆内一时之间鸦雀无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