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 锦墨低声道:“我瞧着,公子迟早被表小姐逼疯。” 锦书叹气,“那能怎么办,公子总不能见死不救,毕竟是打小在一块的亲表妹。” 锦墨又道:“其实公子倒不如同公主实话实说,这事儿,真怨不着公子。” “能怎么说,”锦书反驳,“公子一向不希望公主知晓那些腌臜的事儿。更何况就算是说了又如何,又能改变什么,这事儿一旦开了口子,以公主的性子恐怕非得问到底,表小姐恨毒了她,指不定就等着她去问。” 锦墨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他迟疑,“不过,公主若是知晓公子根本就没打算将她留在长安,恐怕又要恨上公子。” 锦书道:“那总不能真把公主留在长安,指不定等公子自长安回来,她同那面首——你没瞧着,公子这几日几乎都不曾睡过觉,每日恨不得将自己埋进案牍里。” 锦墨又轻轻叹了口气,“怕只怕,公子与公主的矛盾越积越深,到最后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 敬亭轩。 院子里的灯已经熄灭。 裴季泽抹黑入了内室。 床踏上的女子早已睡熟。 他在床边坐下,借着月色打量着整个身子都裹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巴掌小脸的女子。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洁白的面颊,眼里的冰逐渐地融化。 许是感到不适,熟睡的女子微微地侧过脸,在梦里呓语。 他迟疑着把耳朵搁在她唇边。 她呢喃,“阿昭,咱们在朔方,过一辈子……” 他身子顿时僵住。 过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的男人缓缓地直起腰,替她掖好被角,起身出了内室。 他并未出屋子,而是躺在榻上,自手腕上取下那串手串搁在心口,缓缓地阖上眼睫。 谢柔嘉醒来时,屋外已经天光大亮。 进来服侍她起床的黛黛低声道:“驸马睡在外头的榻上。” 谢柔嘉微微惊讶。 她更衣后出去一瞧,果然瞧见外间榻上睡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屋子里的婢女来来往往,竟都没惊醒他。 他从来都是一个十分警醒之人,从前两人睡在一块,她只要稍微动一下,他立刻就醒来,温声询问她怎么了。 谢柔嘉见他眼下一圈乌青,想来是近日没怎么睡过觉,并未叫醒他,只是叫黛黛拿了衾被盖在他身上,自己出了屋子。 今日的天气格外地好,秋高气爽。 谢柔嘉用完早饭后,在院子里坐着投壶,儿茶蹲在她身边微微晃动着尾巴。 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猫叫声,一时贪玩的儿茶循声望去,顺着院中快要伸出墙外的树跃到墙头,不顾黛黛的叫喊,迅速地跃下墙头,跑出去玩了。 黛黛皱眉,“它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总要往外跑。” 谢柔嘉道:“它爱玩,就由着它。到时离开长安,恐怕它不习惯。” 文鸢听她这话的意思,道:“公主要将儿茶带去?” 谢柔嘉颔首,“总不好再将它孤零零地留在长安。” 文鸢听她这话的意思倒像是好几年都不打算回来,笑道:“也好,之前公主不在长安的那两年,它时常溜出去玩,一玩好几日都见人,每回奴婢都要担惊受怕几日。好在,它还知晓回家。” 谢柔嘉微微惊讶,“是吗?它竟经常出宫去。” “可不是吗?”黛黛走过来在她身旁蹲下,“每回一出去,奴婢跟文姑姑都提心吊胆好几日。不过公主这回去朔方,也要将奴婢一块带去。” 谢柔嘉笑,“好,咱们都去。” 正说着,黛黛忙起身,“见过驸马。” 谢柔嘉回头,只见门口长身鹤立着一袭玄衣的男子。 不过几日未见,整个人倒是消瘦不少。 他向她见过礼后,径直在院子里那棵海棠树下坐下。 儿茶一见到他,立刻跑到他怀里坐。 神色淡然的男人一边替儿茶顺着毛,一边问道:“今日天气好,殿下可要出去走走?” 谢柔嘉想也不想拒绝。 他倒也没说什么。 这时文鸢拿着一封信进来。 是萧承则的信,信中说他马上被外放到岭南做知县,请她三日后去卫昭府上一聚。 谢柔嘉惊讶,“萧承则竟被外放!。” 文鸢颔首,“信里是这么说的。” 谢柔嘉望向正在替儿茶顺毛的男子,问:“驸马可知此事?” 他“嗯”了一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