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她握紧了单肩包的肩带,步下生风地朝别墅二楼——老爷子的书房去。 彼时,江家老爷子江钱山正在书房里临摹一副花鸟图。 已至耄耋之年的江老爷子,身子骨却比许多四十来岁的青年还要健朗。 这都得益于他老人家平日里钻研养生之道,以及闲暇时打打太极或写写画画,陶冶情操。 书房的门开着,老爷子正站在落地窗边的书案前,提笔作画。 江静月面容凝重地敲了两下书房房门,野草般疯长蔓延的情绪被她压了下去,声音沉柔且规矩:“爷爷。” 江钱山走笔到底,方才掀了眼皮,看了门口站姿笔挺的江静月一眼:“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自家孙女在工作上有多尽心竭力,他再清楚不过。 为了方便上班,不惜在市局附近的高档公寓置了一套房。平日里更是极少回老宅这边。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静月闻言,屏息静气了片刻,方才理清思绪,揪着秀眉进屋,音色沉沉道:“我今天听说了一个谣言。” 老爷子阅尽千帆的双眼盯了她片刻,不以为意地垂下去,继续临摹着,声音沉缓,苍老而沙哑:“什么谣言,值得你特意跑回来找我这老头子。” “谣言说,我们江家和顾家要联姻。” “还说我和顾家的顾尧野早有婚约。您说可笑不可笑?” “明明我有男朋友,竟还有人如此造谣。” 说话间,江静月拧着眉,已行至书案前,一眼不眨地盯着老爷子。 老爷子没看她,只手中的毛笔顿了顿:“原来是这件事。” 话落,他老人家继续走笔,枯瘦却有力的手执笔很稳,下笔的力道时轻时重,时急时缓,行云流水般。 “这不是谣言。”江钱山画完最后一笔,又去砚台里蘸了墨汁,打算题字。 年迈却浑厚的声音沉缓有力:“联姻是真的。” “你和阿野早有婚约也是真的。” “?”江静月愣住片刻,“我和他什么时候……” “在你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阿野的周岁宴上,我跟你顾爷爷定下的。”老爷子打断了她的质问,“虽然年生久远,但到底是我跟你顾爷爷亲口定下的。” “如今阿野也回国了,正好择个好日子,把你俩的订婚宴先补了。” 江静月噎住,垂在腿侧的手握拳,“爷爷,您应该知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何况这都什么年代了。” “我刚出生时定下的婚约,怎么能作数?” “那个姓周的配不上你。” “我也从未认可过你跟他的事。”老爷子音色沉沉,不怒而威。 江静月站在书案前,感受到了老人家身上发散出来的无形威压,心脏似被挤压着一样沉闷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江静月才勉强从那份威压中缓过气来。 虽然知道不该顶撞老爷子,但她一想到他老人家要将自己嫁给顾尧野那家伙,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周矢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深农大生物学教授了,过阵子他还会参与重要科研项目……在同龄人里,他已经相当出色了。” “何况他的模样也不错,待人处事更是没话说。温和有礼,稳妥周到……” “除了家庭背景差一些,他哪里配不上我,配不上江家?” “你也说了,他的家庭背景差。”老爷子并不理会她的抗争,也自动过滤了江静月所说的周矢的那些优点。 完全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 这让江静月心中最后一点理智濒临暴走,声音分贝不由拔高一些:“归根结底,您就是嫌弃他的出身不好,配不上江家!” “那个姓顾的出身是比周矢好,可他就只是一个家里有钱的浪荡子罢了。” “您真的打算让我跟他这种成日无所事事、拈花惹草、混不吝的男人结婚,蹉跎一辈子吗?” 偌大的书房里,江静月的质问掷地有声。 随后房中便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紧接着,一声不痛不痒带着满满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