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沉默。因为从肖玉琢的话里,他听出了言外之意。 ——秦轶言故意挨了一刀,甚至可能通过语言刺激,间接导致她跳楼的结果。 “之前我和你说小秦有人格障碍,直白来地说,就是缺乏情感交流和家庭变故,导致他向反社会人格分裂的趋势。我真没想到你们居然……” “你怀疑他?”谢淮护短心切,厉声打断了她。 肖玉琢不置可否,走到病房前打开了门。 谢淮也意识到自己不礼貌,闭嘴走了进去。 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得能听到机器滴答运作的声音。秦轶言半梦半醒地蜷着身子,蒙头缩在被子里。 听到动静,他稍微动了下身子,努力把自己放平在床上。 他的手指连着血压仪,手臂上埋了针管,还在输血浆。从脸色到瞳色,都透露出一股苍白和黯淡。 谢淮遇见她这样,眼泪就止不住涌上来了,抓起他蜷缩的手指铺在床头小声啜泣。 秦轶言勾住他的食指,轻轻晃了两下,责备道:“又不是在殡仪馆,哭什么。” “我……”谢淮抽抽噎噎地抬头,“你说得轻巧!一天之内死了那么多人,我能不害怕吗!” “咳咳,”听到这个话题,秦轶言似乎也有些激动,稍一动身碰到了伤口,难受得喘了几声。 缓了几分钟,他终于冷静下来,扭头看向谢淮:“你觉得我在这两人的死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法律。”谢淮抬头与他对视,一边握紧了手,“也相信你。” “你不害怕?比如像昨晚那样把你关起来逼问……” 谢淮身子一歪,差点没蹲稳跌坐在地。怕,他当然怕,可最后秦轶言还是选择保护了他。 一秒、两秒……短暂的对视之后,病床里的男人突然笑了声:“那以后,我们就是共犯了。” “别这么说,是我忘记了一件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事,如果我……” “没事,我不怪你。”话音未落先被他打断。秦轶言捏着他的手指,轻声道:“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如果可以选择,我也想忘记。” “所以,我不怪你。” 他的声音很轻,断断续续地在病房里响起,也因此褪去了平时清冷的语气,听来温柔得溺人。 谢淮怔住。 他终于明白了,当所有人都觉得秦轶言是神经病,告诉自己他是反社会人格、劝自己快跑时,为什么还会犹豫。 因为秦轶言真的是把二十六年来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自己。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秦轶言的语气仿佛在撒娇,“明天还有考试,快回去复习。我可不希望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