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孵蛋。 燕子是吉鸟, 又称作家燕,他们是成双成对,共衔泥, 共孵卵,共饲喂。 此时雌鸟叼了虫儿回来, 喂给雄鸟, 立在窝边歇脚, 又滴溜转过脑袋,用喙为雄鸟梳羽。 雄鸟轻轻颤颤地叫起来,似乎是极其的舒畅, 原本服帖的黑羽都炸了开来,腹部的白绒耐不住的抖动, 空灵的鸣叫声中也染上了一丝臣服娇柔。 鸟鸣和长吟叠在一块, 尾音只有零落而暧昧的人声。 陈舍微又睡着了, 从清晨的微凉睡到了近午时的灼热,他一个翻身, 肚子里好大一声‘叽咕’。 一声动人的轻笑响在帐外, “冰窖送冰来了,还有最后一波杨梅。灶上有野菜团和鸡汤饭。” 帐外人卧倚在一张黑漆凉榻上,她轻轻摇晃着手里琉璃盏, 腕子上的翡翠珠串油绿,箍得腕子雪白, 琥珀色的眸珠流转, 只惬意的看着碎冰浮在紫红杨梅汁上, 磕壁脆响,听得人耳目皆凉。 陈舍微刚一下地,腿软的差点跪在脚踏上,见谈栩然抿嘴笑,不满的挤到凉榻上,想喝她杯里的杨梅汁。 谈栩然在他额上一弹,道:“肚里空空,竟还贪冰。” 陈舍微打蛇随棍上,眸子盯着她的红唇,道:“那夫人帮我暖一暖。” 竹荪鸡汤鲜美到了极点,陈舍微喝了半锅,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服,好像整个人都被润了一遍。 喝汤喝得胃口大开,吃尽了嫩滑的鸡肉,陈舍微又把一碗饭盖进去,勺子搅了搅,米饭与鸡汤交融,但又是粒粒分明,浸满了滋味的。 谈栩然托腮坐在桌边看他吃饭,手边的野菜团看起来绿意盎然的,外头撒着虾粉或是豆粉,可以轻轻拈起来而不沾手。 她没有像陈舍微这般连早膳都睡过去了,所以少吃些。 陈舍微见她轻轻托着一只,探出舌尖一舔,动作如猫儿喝水。 豆粉和虾粉颜色皆黄,深浅不一,光靠看一时间分不出了。 她手上这只是豆粉的,蒸过之后,又略微的放在锅上干煎了一会,煎得表皮微酥黄,但又不是油煎过的那种滋味。 干爽而香,像是一连晴朗了好几日的山野气味。 谈栩然咬下一口,没料到里头的芝麻馅这般满,急急抿拢,也还是在唇角点上了黑。 陈舍微用帕子替她轻拭,在家中吃饭,青菜豆腐也落胃,更别提这样精心的一餐饭了。 泉州卫也知道陈舍微辛苦,这几日不会来打搅。 陈舍微好生‘饱睡’了几日,精力充沛,心情愉悦的在家里瞎折腾吃喝。 夏天牛乳是一点也存不住,更别提一路闷在车里,从乡下的牲口棚送过来了,到了泉州,估计都成酸奶了。 这两桶牛乳是泉州近郊产出的,一早上提过来,陈舍微就吩咐让直接到进锅里,用小火熬煮。 见他往牛乳里倒了小山堆一般白糖,孙阿小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道:“爷,这,这不会太甜了吗?” “这糖不仅仅是为了调味,还是为了能让牛乳储存的更久。”陈舍微解释道。 他瞧着牛乳开始冒小泡‘咕咚’了,就道:“火太大,留点火星子就行了,等牛乳收得只有半锅后,倒进瓷盘里,放进外头的烘箱里去烘烤,只也要一点火星子就行,把余下的水分都烤出去,等牛乳渐成糖浆一般的质地,再装瓶就好了。” 冬日里吃不完牛乳厨上都拿来做成酪和黄油了,陈舍微闲暇时也试过做成炼乳,但因为没有不粘锅,回回都黏的一塌糊涂,想来想去,这个慢烘烤的法子也许能成,反正最终的目的都是浓缩牛乳加糖么。 余烬黯淡,灰缝中偶见星火,这样缓慢的烘烤了一夜,孙阿小用火钳把瓷盘从烘窑里拿出来,惊喜的发现它真的成了陈舍微说的那样,乳黄而粘稠。 有了炼乳,意味着随时可以泡一杯牛乳喝了,但是在夏天,一杯热腾腾的牛乳似乎不是那么受到喜爱。 小院里,高凌正‘哼哧哼哧’的磨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像是刨木头那般。冰块下边的铁器也的确有些像刨子,但与之不同的是,铁器中间的部分并不是刀片,而是一排密密的孔洞。 为了吃到这口刨冰,陈舍微可谓是想破脑瓜,跑到泉州卫的打刀枪剑戟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