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静的要了几道素日喜欢吃的,又说想同平日里交好的姑娘们说说话。 族里男人原本不松口,倒是陈舍稔道:“叫丫头们去看看她也行,也叫她们瞧瞧,踏错一分,会是个什么下场!” 三房还在泉溪来不及赶过来,二房、大房几个姑娘倒是方便的,可一个都不愿意来,人人都知道她霉运冲天,不想沾染分毫。 “那阿绛呢?叫阿绛来看看我这个小姑姑吧。” 陈冬的话递到陈舍微家中,谈栩然蹙了蹙眉,道:“旁人都没去,你也不必去的。” 陈绛没说话,瞧着谈栩然。 “怎么?你反倒想去?” “阿娘不好奇吗?我与她向来没什么好交情,见我作甚呢?” “就不怕她说些话来迷乱心智?” “那阿娘陪我去。”陈绛搂住谈栩然的胳膊,小女儿娇憨的面孔上,忽然多了几分愁绪忧虑,“阿娘,其实你一直在担心吧。小姑姑的事情,可能发生在任何女子身上,并不人人皆我,可却人人皆她。” 千言万语哽在谈栩然喉头,她只能将早慧的女儿搂在怀里,感受到她柔软温暖的身体,才觉得胸腔里的心是活的,是跳动的。 陈冬住在大房的偏院里,也许是她表现的顺从又安分,所以并没有绳索捆缚,只是院门口站了两个婆子,算是软禁。 见陈绛是跟着谈栩然来的,陈冬冷笑了一声,道:“你还没断奶啊?” “小姑姑一向看我不顺眼,自然要提防些。”陈绛也不客气。 “看来是别人都不愿见你,要阿绛来凑数的,”谈栩然见她吃得下喝得好,转身道:“咱们走吧。” 步子还没迈开,就听陈冬说:“阿绛的脚,是假的吧?”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她的声音放低了好些。 陈绛有些惶恐的看向谈栩然,为娘的却很淡定的扭脸看陈冬,嘴角扬起,是笑,更是虎狼进攻前的龇牙。 陈冬看着谈栩然这回护的姿态,又想到陈舍微这个做爹的。 那年他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过不愿陈绛裹足,后来却又那么痛快的给她裹了。 陈冬细细想来,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笃定的觉得不可能。 陈舍微不会对女儿做这样的事。 “是又如何?” 谈栩然甚至有点挑衅的反问陈冬,即便她叫嚷的令全城的都知道,她也会替陈绛担着这份压迫。 陈冬沉默了良久,久到谈栩然都不耐烦,想要带着陈绛离去。 她却突然脱了鞋袜,在两人面前解起了裹脚布。 一圈圈布条松开,露出两只畸凋的足,看得陈绛浑身一颤。 “我裹足的年岁不长,可有放足的法子?”她看向谈栩然。 “你问我?”谈栩然觉得可笑。 “是,六嫂。”陈冬很罕见的用了十分恭敬口吻,“旁人也许知道,但一定不会告诉我。你也许不知道,但你若知道,一定会告诉我。” 谈栩然看着她悲哀的目光,冷硬的话竟也吐不出来了,只道:“即便告诉你,去了铜庵堂,难道还能解开不成。” 陈冬眼里的火苗一下就熄灭了,眼里没了这点精光,好像一具行尸走肉。 “我的好哥哥,一双大脚跑得真是快啊。”她突然开口,语调古怪的像在歌唱,“我不求他背我逃命,也不恨他丢下我不管,可他居然拿我保命,叫那几个贼寇糟蹋了我去,好放过他。” 陈绛紧紧握住谈栩然的手,陈冬目光空洞,好像回到了那一日,她若不是被裹了脚,怎么会连跑都跑不动? 起码也挣扎一回,尝试一回,而不是瘫在地上,任人宰割。 “我是人。”陈冬忽然大吼,眼泪也淌了下来,“不是个物件,不是他扔了满地的金银。” 外头的婆子听见响动,很不客气的推门进来。 谈栩如冷声道:“怎么了?姑娘心里苦,叫嚷两句罢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