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吧,昨晚上不见您要吃,可是空着肚子睡着了?” 陈舍微点点头,道:“有什么现成的?” “夫人昨晚上就嘱咐我煲上了红豆芋头汤的,我温上一温,马上就好吃的。爷可还想吃点什么,我弄两个蛋,还是烙个饼子?” 陈舍微摇了摇头,瞧着她们蒸好的粿,就对小荠道:“再拣两个米粿来给我吃就行。” 厨房前头的香草小园子也空了大半,好些都移了盆,在厨房里暖着呢。 至于先前暖在这里的花种么,已经一道西侧院的虫房里蹭炭火去了。 虫房里炭火太足,有几种花被迷了,不晓得时日,糊里糊涂的开了。 陈舍微进了虫房,瞧着那盆被哄骗的蜀葵。 蕊黄一点,瓣则外粉内红,渐变色美,极是风情摇曳,斑斓妍丽。 虫房里也有仆妇在忙碌了,见陈舍微挑了一朵最漂亮的蜀葵用剪子绞下了,瞧着他的背影轻道:“爷这一大早的,就为摘花来了?” 描眉簪花,闺中乐事,岂能同外人道乎。 春簪杏桃,夏簪茉荷,秋簪桂葵,冬簪梅兰。 只要有陈舍微在,谈栩然的妆台上四时皆有花。 灶上除了有红粿之外,碗酵粿在笼屉里缓缓膨开,越发越高,顶部裂开一张笑嘴,新年好意头,绝缺不了这一味粿。 糖粿撒满红枣芝麻,色泽深红甜蜜;菜粿淡绿微咸,包进豆芽虾米。 陈舍微一句拿两个粿给他吃就行,小荠却拿着筷子绕着灶台打转,不知该拣哪两个。 孙阿小一笊篱捞起七八个只个铜钱大一点的白粿,沥了水,抖落进一盘细细研过的豆蓉花生红糖碎。 “你再拿一个菜粿去也就是了,爷和姑娘都喜欢吃豆蓉粿,只是糯米不好克化,等姑娘醒了,拣三两个豆蓉粿并一个小碗粿给她吃。” 孙阿小一边说,一边她拿起盘子颠了颠,确保每个豆蓉粿都密密的裹上了豆蓉。 “夫人的口味一向不好琢磨,等她醒了,瞧瞧她有没有另外的吩咐,若说随意,依着爷那样,拿些豆蓉粿和菜粿也就是了。” 小荠竖着耳朵听,只怕自己听漏了,孙阿小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笑道: “你怕什么?你们初来那天我就说了,你们这是掉进福窝里了,没见过这样宽和大方的主家,只要不动歪心思,一心向着主子,这辈子吃喝都不愁了!” 孙阿小盛出一碗红豆芋头汤来,又用勺沥出去一点汤,从橱柜里捧出一个瓷罐来,见小荠好奇的看着,就道:“是吴管事送来的水牛奶,不多了,等下再给夫人、姑娘做两碗牛乳蒸就没了。” 红豆芋头里浇上牛乳和红糖,小荠笑道:“郭嫂,您做吃食的花样可真多。” “可别夸我了。”孙阿小把几样吃食都搁在托盘上,道:“我这都是跟爷学的,爷是个顶聪明的人,脑子里的花样,咱们两辈子都想不到!” 小荠端起托盘,小心翼翼的绕过厨房门边堆着的好些椭圆大芋头。 这种外皮粗糙,内里细腻布满红丝的槟榔芋都是吴缸送来的。 自晓得陈舍微喜欢吃后,吴老爷子那点金贵的芋头再也不往外卖了,专门侍弄了供陈家吃的。 红豆牛乳汤里没着几方芋肉,陈舍微勺起一块吃了,只觉得绵密细腻,红豆粒粒软糯,奶豆汤香浓薄甜,冬日里吃上这一碗,从身到心都是暖洋洋的。 谈栩然醒来的时候,雾气已经被屋檐角上挂着的太阳照退。 她拈起镜前的蜀葵,不自觉轻笑。 陈舍微吃过早膳,已经在书房里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