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 吴缸觑了他一眼,道:“难怪吃这碗饭呢。” 王吉‘嘻嘻’笑开了。 孤儿寡母来借粮就算了,半大小子要是没口吃的,土疙瘩都能咽下去。 吴缸借了他们过冬的粮,还叫那少年开春来他家田里做农活,只要卖力气,就有钱粮填肚子。 不过除了这种实在的苦人,还有那讨人嫌的上门。 吴燕子那事闹起来的时候,村里不少人看笑话,吴缸出去逮杨大河,有几个好事之徒给杨大河报信。 就这样的人,居然还敢使唤老娘来借粮。 老婆子倒在吴家门口哭得惨兮兮,吴缸打外头回来,边上人越聚越多,又有好和稀泥的道:“你们家今年运道好,虫大爷绕路走,借人家一担又怎么了?又不是不还了。” 吴老娘听得气闷,正要摔在院里拼一把,就听吴缸说:“也可以不还。” 众人一静,各个难以置信的看他。 吴缸瞧那老婆子,道:“要不是你儿子报信,杨大河不能跑。叫你儿子提了杨大河来,当着我的面痛打他一顿,粮食我送你了。” 老婆子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吴缸又看众人,冷冷一笑,道:“你们也可以,只要拎过来当着我面打他一顿,谁都可以得一份粮,怎么样?” “你这后生难说话!” “就是,又不是什么风光事儿,总提,嫌不嫌脏啊?” 听得这些叽叽歪歪的,吴缸把篓子一甩,差点干起架来,幸好边上几个同吴家一贯亲厚的相邻,搂肩抱腿的拖住了他。 吴老爷子出来说话打圆场,粮到底是没借。 老天爷赏光,百姓吃糠,老天爷翻脸,百姓咽土。 又不只苦了他们,哪年哪月不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陈舍微在镇上住着,又有陈家少爷的名头担着,虽然前几年亏了,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今年进项多些不点眼。 吴家可就明显了,人家稻谷空瘪,偏他家院里满满当当,还叫王吉高价卖了些。 原本羡慕种烟叶的人家,现在好了,烟叶也不是小老百姓能玩的。 庄稼汉,庄稼汉,还得是看庄稼,一个个眼睛就转回到吴家来了。 吴家不借粮,倒是肯买田。 起初吴缸说这句话的时候,吴老爷子眼睛瞪得快掉出来了,道:“说你一句胖,你还喘上了,才过了一载春秋,你就当自己是老爷了。” 吴缸手里被吴老娘塞了一海碗的炸菜饼,拿起一个大咬一口,饼皮韧劲十足,紫菜萝卜馅的,每嚼一下,唇齿透香。 “又不是给自家买,六少吩咐的。” 吴老爷子登时收声,半晌又试探着问:“六少作甚叫你买田,你又没门路。” “就咱们这地界附近,同六少的地近些,好打理。” 吴老爷子思量着,“那都没什么好地了。” “本来就不要好地,六少说种烟叶费不上太好的田。” 吴缸几口嚼掉了一个饼,又拿起一个空心的猪油葱饼,一咬下去直掉渣。 “多弄些地种烟叶,这些烟叶品相不用特别好,也不用讲究烤法,可以把烟叶弄成粉,弄成碎末丝泡水来驱虫,六少想把价格磨下来,叫大家都能用得起烟叶驱虫的法子。” 吴老爷子盯着三儿子看了一会,凑近了他轻声道:“你瞧着,要是能在六少身边弄个差事当当,爹也不是非得叫你困在家里。” 吴缸心里有数,反而笑道:“爹怕田不够分不过来?”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