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 吴老爷子自认这事儿办得没话说,叔伯也服软,三人兄弟坐下喝了顿酒,大伯娘还给炖了只鸡,小叔家出的干菇,算是冰释前嫌,美得吴老爷子夜里都在笑。 吴缸也替他爹舒坦,不想才过几日,儿子们就闹出这事儿来。 吴老爷子抓着侄儿问为啥要带吴筷吴勺去赌钱? 侄儿拿着草茎剔着指甲,道:“他俩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我就提了一句,他们要是不想去,我还能逼他们啊?” 大伯和小叔态度暧昧,大伯娘耳朵不好,只在那哭。 小叔母就厉害了,道:“这话也没错啊,怎么就吴筷吴勺去赌钱了呢?我儿子瞎说八道的,他自己都在家里窝觉,偏你儿子听进去了,就是他们自己心馋!” 吴缸拿了点银子出门打听,回来时正听见这句话,道:“是吗?他可比你想得厉害,做庄还有他一份呢!” 好啊!自家人骗起自家人了。 吴老爷子气得把小叔院里的水缸都给砸了,水哗啦哗啦的淌出去,真真是覆水难收了。 吴燕子听得也呆愣,她不明白为什么家里蒸蒸日上,与叔伯的关系却越发不好。 “你晓得要怎么做吗?” 吴缸脑子里还是那破缸往外漏水的样子,一时没回过神来,听明白陈舍微的话后,摇了摇头。 三家人住得近,为的是有个帮衬,眼下倒好,仇人挨着住了。 “要把日子越过越好,远远的把他们甩在后头,别让他们够着,不然的话,得了机会就把你扯下来。” 陈舍微说着,接过孙阿小递过来的一钵莲子拨弄。 虽是今年的新莲子,早就过了脆嫩的时候,秋莲口感偏粉,拿来煲甜汤最好不过。 吴缸听得心惊,默了半晌才道:“是,我晓得了。还有件事儿。” 听他的口气有些凝重,陈舍微道:“怎么?” “那几天闹腾,我没怎么去看烤烟房,昨个一去,门锁好像是被撬过,都松了。” 陈舍微无奈一笑,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抓贼的。没事,开春的烟叶还是用烟籽育出来再移栽,学个烤烟房去,也弄不出同咱们一样好的烟叶。” 见他不怪罪,吴缸松口气,看向那朱柱上斑驳的几处,道:“六少,天冷了,我配了漆给您刷吧。亮堂些瞧着暖人,也好过冬啊。” 倚着朱柱的阿巧手中小刀一顿,柿皮继续旋转而下,刀刮皮肉,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你还是个漆匠啊?”陈舍微转脸瞧了眼,是该补补。 “不算,跟我爹学了些皮毛,我爹原来跟我一样,是家里老三,爷爷喜欢大伯二伯,奶奶又喜欢小叔,本来家里没田给他种,叫他出去学手艺了。” 吴缸这人,混熟了也挺能聊。 “在老漆匠身边当了三年的学徒,刚出师一年开始挣银子的时候,二伯去山里碰上狼,没活下来,爷奶才打算喊他回来,把二伯那份田分给我爹。” “我爹自己头回忤逆爷奶的意思,藏了工钱没交,等着分家彻底落了契后,才又买了田,叫爷奶打骂了一通。” 这事儿吴燕子都不知道,心里一阵阵酸,心疼她爹。 吴缸叹了口气,道:“前些日子闹起来的时候,叔伯还拿这个说事儿呢,说爷奶是叫我爹气死的,这话一说,我晓得我爹心里这道坎就迈不过去了。” 戳到吴老爷子心病上了,三家人是一定会散。 听着吴缸有力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阿巧站起身,道:“少爷,柿子都削好了。” 陈绛也从屋里出来,乍暖骤寒容易伤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