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卖了咱们是要吃官司的!?” 钱氏涨红了一张老脸,滑稽有趣,眉宇间竟有一丝少女的嗔意,嘟囔道:“你早些说不就好了,偏要我丢丑!” “嘿!”赵先生捡了片炸南瓜塞钱氏嘴里,道:“你理亏也能栽到我身上!吃吧老婆子,端碗茶来,也给人个笑脸子!” 这老夫老婆,粗婆子配细先生,竟能好好的过了大半辈子,瞧这吵架斗气日日不停的,却品出一股暖意。 陈舍微秀才的功名赶在秋粮纳贡之前下来了,如此也不必再欠陈砚墨的人情。 虽然秀才名下能记的田亩远比不得进士,但仅供着自家的也算够用了,捎带着吴家的田也记了上去。 税赋减免,并不是全盘免除了,只是少了些,可即便如此,对于吴家来说也是前所未有,肩头的担子一直压着,不觉得累,偶尔一松,才晓得自己这样苦! 吴老爷子这些日子同兄弟闹得不痛快,忙着农事又累,心里又堵,差点病了,骤然听见吴缸传来这个好消息,直挺挺从床上起来,什么不舒服都没了! 吴家叔伯自己照猫画虎搭了个烤烟棚子,四下漏风,天天弄得乌烟瘴气。 吴老爷子先前也教了他们些,烟叶的品相虽没有吴老爷子侍弄出来的那么好,可也不错,比杨家好多了。 吴家叔伯更觉得自己这口气挣对了,可喜滋滋的捧着烟叶去市面上一打听,价钱掉的一塌糊涂。 “粮都涨成那样,谁还玩烟啊!” 是了,眼下搅和米价可比折腾烟叶更有趣。 陈舍微见王吉还是给的那个价,就问:“价钱可有亏了?” 王吉歪嘴一笑,道:“亏本生意我会做?要是价钱跌了,我一进门先给你跪一个,早跟你哭穷来了。” 陈舍微嘴角抽了抽,王吉又道:“市面上是略跌了些,不过你的烟叶本就卖得高,买家都有银钱,不是那种嚼了烟就吃不起饭的人家。” 陈舍微有得赚,吴老爷子自然跟着赚银子。 这回王吉是同陈舍微一块结算的银子,吴缸从他那分了银子回来,刚一进门,就瞧着屋里一双双夜捕猫儿眼,锃亮。 吴老爷子叹口气,不想几个儿子间闹得同他一样下场,径直把银子就分了。 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各一份,二老自然得最多的,吴老爷子不光给自己攒棺材本,还有吴燕子的嫁妆也算上了。 何氏喜得像是腚上发痒,扭来扭去的站不住脚。 吴缸那份多些,吴老爷子拿个小棍划拉银疙瘩,不客气的道:“三儿使了多少劲儿,你们做哥嫂的自己心里晓得,我不偏帮了他,也不亏了他,你们肚肠里要是再转不过来,那就是你们自己心眼小。” 吴筷吴勺没话讲,何氏王氏瞧着吴缸指甲里那洗不掉的烟油,也心虚不说话。 四堆银疙瘩,吴筷、吴勺按捺不住想拿自己那份,叫吴老爷子挥着棍子‘咻’‘咻’打得手背上鼓起一条红虫。 吴老爷子努努嘴,叫何氏、王氏来拿,道:“晓得你俩是钱耙子,搂住了不会放,不叫他俩管钱。” 何氏、王氏眼泪都下来了,攥着银子想起自己往日里那么闹腾,臊得低着个脑袋。 吴缸坐着不动,吴老爷子道:“那我先攒着给你娶媳妇?” 他点点头。 吴老爷子说着说着又笑,“哎呀,六少对咱真是没话说,道旁捡来的财神爷,嘿嘿,想着,送点什么好?” 何氏凑趣,道:“爹,咱给镇上人怎么送呢?六少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啊?” 吴缸想了想,道:“我瞧六少是个喜欢吃的,下了柿子,捡两篓好的给我,我明儿送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