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是挑拣过的,有些雌虫肚里都揣籽了,不错。这些么…… 谈栩然足尖一动,高凌就听见竹筐在砖地上一磨,瓦罐轻轻一碰,发出点响动。 “滥竽充数。” 其实也不是很斥责的口吻,却叫这素来脸皮厚的小子感到一点难堪。 “肥屁那厮!”高凌把谈栩然瞧不上的几罐虫往竹筐里搬,解释道:“我们挣来的银钱都是平分的,所以成天吃饭多干事少!” 这少年倒是不狡辩,蹲下挑拣了几番,又捉出一只来,递给谈栩然看,“夫人您瞧,这个好,算是漏网之鱼吧。” 他手心黑的像是刚抓过炭块,谈栩然白纤似茭白的手伸出来,他自己就臊了,缩回手嘿嘿笑。 “觉得义气大过天,挣的钱够吃用就行,所以平分?” 高凌小小年纪自己讨生活不容易,爱说爱笑的,谈栩然觉着他性子爽直,生机勃勃。 一双眼睛瞧过来,没有鬼鬼祟祟的打量探究,也没有瑟瑟缩缩的卑微讨好,既没被嗟磨出满嘴乱侃的拙劣本事,更没赖天赖地的混日子。 谈栩然模模糊糊,觉得高凌某些方面有点像一个人,没细想,难得多嘴一句,道:“如此这般,却不是长久之计。多劳少得者心生怨怼,偷奸耍滑者自鸣得意,还如何能做兄弟?” 高凌被说得面色凝重起来,王吉自己带来一篓子鲜梨,熟门熟路的让吴燕子打水来洗,道:“是吧,我早跟你说了,谁出力谁拿钱!你就喜欢给人当娘!你也过来给我洗洗你那爪子,伸出来丢不丢人?” 高凌过去用洗了梨的水洗手,搓下来一股股的灰水,冲了三四次才算完。 他甩了甩湿淋淋的手,就见边上有人递过来一张巾帕,高凌下意识接过来擦手,就见那鹅黄上衫月白裙的小人儿朝谈栩然走去,甜甜唤了声,“阿娘,吉叔。”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好似糯米捏就,又用了月夜描眉眼,剜了山间清潭镶了眸珠。 高凌正出神,就叫王吉扫了一腿,忙收回眼珠子。 可还是慢了一步,谈栩然极敏锐的看了过来,面上还是有笑意,却是浮浮的,好似绿萍飘在古井上,风一吹就散开,露出她深不见底的冷漠来。 高凌一凛,咽了沫子道:“我刚想起来了,花棚会上,我见过夫人,还有您相公和,这位小小姐。” 高凌如实相告,双手举过头顶,做了个往上撸的手势,好像脑袋上有一对虚空的牛角。 谈栩然那夜心思不在此处,想不起来,倒是陈绛轻一拍手道:“啊。我晓得,你还吓我来着呢。” 这种大户里娇养着的小女儿,在人流中擦身而过瞧上一眼,已经是天上掉糖了,没想到今儿还能再见一回。 高凌想笑来着,又觉得不大好,别别扭扭的咬了下唇,咧出上排的白牙。 王吉瞥他,道:“你这小子挣钱的路子倒广。” “没办法,□□林的奶奶死了没钱发丧。”高凌挠挠头。 “嘁,人家奶奶没钱发丧,倒要你累死累活的去挣钱,做兄弟可不是做冤大头啊。” 王吉大口啃梨,又捡了个模样最好看的给陈绛。 陈绛捧着个上小下大的黄白梨,扯了根细细的草茎去逗桌上的罐里的一只蝈蝈。 高凌不敢多看了,只盯着自己快要破洞而出的大脚趾。 谈栩然要好不要多,只留下了七八只。 高凌也不气馁,道:“我晓得哪能逮着好的,过几日我再给您送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