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着,用粗糙的手拍了拍陈舍微的肩头,很是一种长者又是朋友的感觉。 男女老幼且不提,陈舍微好像也没什么上下尊卑的体会。 不只是没觉得老渔翁卑下,他更不觉得上头的人如何尊贵。 这个年过得恬淡而安宁,陈舍微适时的生起了‘病’,不论是大房二房的老爷少爷们从泉州城回来过年了,还是族里祭祀,他统统是不去的,窝在当他的什么‘做题家’。 倒是谈栩然去了一两回,陈绛没有同去。 这个冬日她慵懒惬意的就像一只小奶猫,陈舍微请甘力帮着把罗汉窄床搬到书房里来了,陈绛就终日趴在上头看连环画。 今日晴好,冬天的暖阳晒着半间书房,父女俩皆捧着书卷,不过一个满头乱发的正在拆解一篇应试的八股文,另一个却是悠哉悠哉的捧着出世,光怪陆离《搜神记》在看。 陈绛足边还有厚厚一摞,还有几本散落在侧,都是《翠微亭》、《千金买骨》什么的。 这些都是陈舍微带她去书摊上租来的,别说陈家,便是市井人家的女儿也不会看这种乱人心志的玩意。 陈舍微自然没有瞒着谈栩然,他要买书钱的时候就说清楚了。 那一堆连环画都是陈舍微挑过的,可不知怎么的,刚带回来的时候,里头掺了本《墙头马上》,陈舍微一看就直接卷进袖子里要还回去。 “夫君?”谈栩然不解。 陈舍微一本正经的道:“教坏小孩子哦。” “虽说阿绛还小,也看不懂这男欢女爱的。只是夫君认为情情爱爱会教坏人,那些神神鬼鬼,打打杀杀的反倒教不坏?” “等阿绛长大了,要看关乎情爱的诗册话本也不妨,只是不能看些撺掇私奔的,忒没种的男人才要女人跟着他私奔呢!” 谈栩然在花厅闲谈时还想起陈舍微的这番论调,恍惚间就见曲氏凑了过来,道:“舍微的身子如何了?” 如何?能吃能喝好睡觉。 “还是老样子。”谈栩然怅然的说。 “前些日子不还活蹦乱跳,同舍巷闹得鸡飞狗跳吗?”曲氏有些不信,朝上首努了努嘴,道:“瞧,他不来,事情都不知叫舍巷传成什么模样了。” 屏风那头,影影绰绰能看见陈舍巷跟个小厮似得,守在大房陈砚著的儿子陈舍秋边上,端茶添水,陪说陪笑的好不殷勤。 “大堂哥素日里那样忙,大房二房又都住在泉州,八弟就是再添油加醋,人家也不过拿这事当个笑话听罢了。” 谈栩然亲亲热热的凑在曲氏身边,脸上也是笑模样,可这话怎么就冰凉凉的。 曲氏心里的滋味还没品出来,又听谈栩然问:“等七叔回来,小婶也要去泉州住了吧?” 陈砚墨的家宅本就在泉州城中,地段比陈砚著、陈砚儒的都要好,只是陈砚墨为了安心备考,这才在泉溪镇住了两年。 曲氏深吸了口气,有种终于熬出头的快意,道:“这是自然,到底还是泉州的宅院宽敞,住着方便,待在泉溪这么个小地方,没个趣。” 谈栩然嘴上附和,心里却嗤笑。 曲氏素来深居简出,即便是出门,也不过是跟着陈砚墨来族里,陈砚墨离家后,除了今日,她更是连大门都没迈出去过。 一只困在琉璃缸子里的断尾金鱼儿,泉州也好,泉溪镇也罢,其实同她没什么太大的干系,女人的天地,就是从后宅望出去那块四四方方的井口。 就在这一瞬,谈栩然忽然明白了陈舍微选的连环画为什么多是天马行空的神鬼故事,厚重敦实的历史典故。 他虽有这个念头叫阿绛看得远,看得深,可一个女孩长大之后想要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