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丹越听越是来劲,好奇问道:“那她上大学,是怎么打败别人获得推荐的?” “因为她脑子灵光呗,正好帮了生产队的大忙,当时的公社主任觉得她是个可塑之才,就把她推荐上去了。那一年竞争挺激烈的,整个公社只推荐了三个人上去。家里一听说她被选上了,真是得脸得很呢,尤其是你谷奶奶,走在路上,腰杆子挺得比任何时候都直。从那以后,谁再嚼舌头说你婶婶不好,你谷奶奶就呛人家——‘我家素素懒点怎么了?那也是大学生哩。大学生懂吗?是给国家培养的人才,可不是给你们家那不争气的废物儿子做老妈子的!’” “谷奶奶对婶婶真好啊,我妈要是像谷奶奶一样就好了,我也愿意上学。”景丹羡慕的往灶膛里添了把柴。 柯佳媛笑笑:“是啊,你谷奶奶是好啊,这些年,家里四个兄弟一个小姑子,都没有闹过大的矛盾。有她在,那个家才能拧在一起,拧成一股绳,哪怕绳子内部磕磕巴巴拧拧巴巴的,那也是一致对外的,心也没有散。现在不行了,你谷奶奶这才离开一年,就闹得天翻地覆的。所以以前别人跟我说,佳媛啊,你要孝顺你公公啊,你男人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可他养大你男人不容易啊。每次听到这话,我都怼回去,我说那你也得说说我两个哥哥嫂子,我婆婆也不是他们亲妈,但对他们可是一点不比两个亲生的差,还要张罗这么一个大家庭,还要生养小姑子,更不容易。怎么没人记得她的功劳啊。那些人说不过我,就说我强词夺理。” “这个社会好像就是这样的,喜欢抹掉女人的功劳。裴爷爷在的时候也跟谷奶奶闹过不开心,因为裴爷爷总说女婿家,谷奶奶不爱听,回回都纠正他,要说闺女家。”景丹还记得呢,那阵子在山包那里她跟着她妈妈学习厨艺,时不时就听到谷奶奶苦口婆心的纠正这个称呼。 谷奶奶虽然很有耐心,但也看得出来她是很不高兴的。 毕竟,说成女婿家,就好像自己闺女低人一等了。 谷奶奶自尊心很强,也很在意自己女儿的家庭地位,自然不想在这些称呼上含糊。 柯佳媛也知道这些,不过有什么办法呢? 老一辈的都这样,像她婆婆这样清醒的没几个。 谁叫这是男权社会呢。 男人嘛,下意识都会维护自己这个性别的利益,即便是裴长庆也不能免俗。 这话题实在是打击人的积极性,景丹忽然觉得挺没劲的,结婚没劲。 女人一旦陷入这样的关系里,连主体地位都没有,好像成了一个附属品。 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怎么想的,非要飞蛾扑火的去山沟里自寻死路。 得亏她被婶婶拽回来了,现在想想都忍不住打寒颤,后怕不已。 她一时想得出神,柴火掉下来,燎着了她的衣袖和裤管,吓得柯佳媛赶紧舀了一水瓢的水,直接豁了上去。 景丹回过神来,赶紧说了声对不起。 她以为柯佳媛会骂她,结果柯佳媛丢了水舀子,只是问了问她有没有被烫着,确定她没事之后,便继续烧菜去了。 半分骂人的念头都没有。 景丹再次陷入了沉思。 是她小人之心了,以为谁都跟她妈妈一样,孩子稍微有点什么错误就咋咋呼呼的。 结果这些事情在别人眼里,压根不算事儿。 跟这样的人家相处,真的挺轻松的,她心里那股子拧巴的劲儿,也不知不觉,彻底消散了。 * 山包里,景元夏叹了口气,带着孩子们上楼,午饭都没胃口吃了。 汤雪儿见她乘兴而去,败兴而归,赶紧追上去问了问怎么了。 景元夏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让她留在楼上照顾孩子,自己则下去找师翱师翔诉苦去了。 师翱师翔正在旁边楼上赶稿,景元夏进来,带着一身的低气压。 师翱注意到她情绪不对,好奇问了一声:“呦,谁惹咱家老夏同志不高兴了。” “没人惹我,是我自己不好。”景元夏叹了口气,“大过年的,你弟弟不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为什么想不开,自己巴巴儿的跑上门去呢?” “敬戎怎么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上次那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