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出任何法诀,甚至连动动手指都已经无法做到,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听着耳边丝竹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 兰亭不擅音律,但不知为何,他却从这笛声中,听出了无边无际的怨恨和复杂。 那一刻,兰亭垂下眉眼,心中清若明镜。 他早已辟谷,今日唯一毫无防备入口的东西,就是在青城山别院内,那一盏由决裂好友送上的茶。 而随后,从黑夜深处走来的那人,则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 来人身披狐裘,在寒冬中脸被冻的发红,一双眼睛漆黑的仿佛能跟夜色融为一体。 再见到岁集,兰亭没有看他是否穿了鞋袜,也没有去看他手中的横笛,只是注视着那双眼睛,叹气:“我说过,如果那是你想要的……” “哈。”岁集却忽然笑了一声,看着青年的眼睛中没有丝毫情绪。 “什么狗屁换灵根的术法,那都是我骗你的。”岁集将横笛拿在手中,轻轻敲了敲手掌,语气不明:“兰亭,你还是这么天真,容易被欺骗。” 兰亭愣怔了一下,他以为岁集费尽心思控制他,是想要抽他灵根,却没想到从头至尾对方都只是在骗他。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岁集的瞳孔深沉似海,他一步步靠近兰亭,手中横笛像是举剑那般,刺向青年的胸膛。 “……你会知道的。” 他说完这句话,信口一吹,不知名的烟雾席卷兰亭,青年胸膛中蛊虫的躁动平息,他便也就此陷入了黑暗。 等再清醒时,兰亭入目则是一片黑暗,等仔细观察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是被关起来了。 四周环境干燥而冰冷,空旷的地方没有窗户,仅仅是头顶凿出几个小口,用作通风。 而他身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手脚和脖颈上束缚着锁链,那锁链不断传出刺骨的寒意,一寸寸将他的所有修为都封印在经脉之中,但凡妄图使用丝毫,都会感受到成千上万根针扎一般的疼痛。 那疼痛直接作用在经脉上,表面看不出任何伤痕,兰亭只试探了半刻,就眉头紧锁,咬牙将口中的痛楚声咽了下去,选择先静观其变。 虽然不知道岁集到底想干什么,但兰亭并不着急,对方将他关在这里,想必不会仅仅是想把他关到死,他们迟早还会见面。 只是兰亭现在修为被封,能感受到饥饿与寒冷,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这昏暗的冰窟中,他面上已经毫无血色,整个身体中仿佛连血液都被冻住了。 这时候,岁集才姗姗来迟。 对方仍旧穿着厚实的狐裘,跟穿着单薄的兰亭比起来,倒像是他更怕冷一些。 “冷吗?”这是岁集说的第一句话。 兰亭睁眼时,睫毛已经凝上了冰晶,他眼神聚焦之后,唇角上扬两分,道:“挺冷的。” 随后青年抬眼跟岁集对视,眼神没什么变化,平静到仿佛不是被好友囚在冰窟中,道:“劳驾,给件狐裘。” 他看着岁集肩头厚实的毛领,淡淡开口:“没有的话,你的脱下来给我也行。” 岁集一言不发地跟他对视,眼神在晦暗的光线中,让人看不真切。 最后他终于动了,当真摘下自己肩上的狐裘,甚至蹲下身跟兰亭齐平,伸手将狐裘披盖在青年身上。 岁集仿佛没有跟兰亭决裂一般,语气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心中发寒。 “一件狐裘,算是了结这些年你为我奔走的辛苦,从此我不再欠你。” “而你欠我的,永远无法偿还。” 对上岁集阴晦的视线,兰亭苍白着嘴唇问:“我非无名,你如此将我关在这里,始终逃不开外界的质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