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也跟着抬头看上去。 一片漆黑中,台阶上站了一个人。 一身官服,神情肃穆,显然是早就等在那的。 “回太傅府。” 容淮安当即转头往外走。 “逆子,你给我站住。” 身后容家主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响起。 容淮安步子不停,转眼就要出了小院。 自从去年他参科举之后,起初受封在翰林院入仕,便有了自己的宅院,那之后就很少再回容府。 若不是他忘了件东西在这,今夜必然也不会回来。 “你再不站住,以后就别再进容府的门。” 容家主眨眼间到前面拦住了他。 容淮安神色早不复先前的清润,一张脸上面无表情,甚至夹杂了几分冰冷的薄寒,他站定步子,吩咐。 “去书房将我留下的东西都取走。” 算是间接回答了容家主的话。 他顿时脸色一黑。 “你不要以为这样能威胁到我,混账!” “我没想过要威胁父亲,反正您也不喜欢我,我日后不入容府也好,你我都少生气。” 话落,他再度往前走。 “逆子,你顽固不灵,又为了教一个废物公主而把城东才攥在手里的领兵权又送了出去,如此任性难堪大任,让我日后如何放心把整个容家交到你手里?” 容家主顿时又气急。 “既然难堪大任,父亲把容家交给三弟不就好了?反正您属意的继承人,也从来就不是我。” 他眼中闪过几分讥诮。 “混账东西!哪有你这样想你三弟的,这容家是当初我与你母亲一同扶持走下来的,日后肯定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容家主一时更怒。 “是吗?我以为父亲如此多年,纵容你的儿子对我屡次下杀手,是想背弃当初对母亲的承诺,把容家易主到别人手中呢。” 容淮安凉凉地笑了一声。 被戳穿心事,容家主面上一时有些挂不住。 “你弟弟怎么会对你下杀手,淮安少胡说。” 容淮安面无表情地掠过他。 “有和没有,你最清楚。 从我母亲病逝,你将我送去姑母家,我在这,本身就再没有一丝容身之地。 容家既然如此,我日后也不会再回,反正六岁之后,这府邸我便没再当家过。” 到他年前受封入翰林院有自己的府邸,如此数十年,也不过是“寄人篱下。” 话落,他抬步走。 身后传来容家主气急败坏的声音,他面无表情地回了太傅府。 一路寒雪覆身上,他未撑伞,到了府邸之后,一身紫袍已经被浸染出几分寒霜。 下人上前要给他撑伞,他抬手挥退了人,站定在廊下久久不语。 霜雪覆过眼睑,他脑中一幕幕滑过今天发生的一切。 又到那句—— “您怎么猜到公主是因为拘谨怕麻烦?” 容淮安微微阖上眼。 因为他从小便是这样过来的。 只不过如今帝后太子都对她尚算好,现下的拘谨害怕也不过多是因为她谨小慎微的性子与和亲的事,而自己当年…… 被父亲以忙碌为由送去姑母家住着,因为高热整整三天,府中大夫却都被姑母勒令不准给他看诊,他烧的迷迷糊糊险些去了半条命,又被训斥责骂,在冰天雪地里九死一生,最后活下来还要笑脸以对仰人鼻息,步步谨慎忍让。 有家,却像是真正的寄人篱下。 作者有话说: ps:小容大人开始心疼于是决定明天带着老婆去约会(bu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