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肉身。”陆行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高兴一点,道,“你的肉身保存完好,等破了东皇钟,我一定找到办法复活你。” 陆晚夜一怔,倒茶的手一抖,茶水洒落在桌面上。 他迟疑片刻,抬头看向陆行渊,那双赤色的眼眸深邃而难以窥探,面上并没有丝毫的喜色,就连嘴角的笑意也逐渐收敛。 他不动声色地抹去桌上的水渍,道:“要破东皇钟并非易事,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陆行渊没有把话说的太满,“无尘已经在找东皇钟裂缝,我会想办法解决灵气不足的问题,剩下的就是炼制……” 陆行渊微微蹙眉,他缺的那一层把握就是在炼制上,因为东皇钟器灵他还没有决断。 一个强大的,心甘情愿的生魂。 “还没找到器灵?”陆晚夜看穿陆行渊的犹豫,他往后仰靠在椅子上,眼眸半阖,道,“想要成为东皇钟的器灵,不仅要强大,还得心甘情愿地承受烈火炼制的痛苦,但凡做出选择的生魂有一点犹豫都会功亏一篑。你能做的选择并不多,而在这不多的选择中,早就有了最好的答案。你那么聪明,又岂会不明白?” 陆晚夜转头看向陆行渊,他姿势慵懒,眼神柔和。他在陆行渊面前,从来都不会红脸,就连严厉之词也少有,宽厚又有为人父的担当。 他此刻所言是在为陆行渊指引方向,却让陆行渊有所抵触。 陆行渊不忍看他,眉头紧蹙,长睫轻颤,内心情绪翻涌。 陆晚夜见状并未生气,反而笑了,他知道陆行渊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不忍面对, 陆晚夜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抬头看着头顶的海棠树,伸手想去触摸最近的花骨朵,可手始终有一段距离,光晕从指缝间落下来。 “阿渊,你是个好孩子,是我和你娘亏欠你良多。”陆晚夜敛了笑意,垂下手道,“我也曾想过不去管这天下大义,同你娘岁月静好,可那样的日子就真的没有尽头吗?我虽修为不及圣人,却站在圣人都不曾企及的高度,我那时俯瞰人世,穹顶之下的芸芸众生在黑暗中挣扎,人世没有正道,魑魅魍魉横行。我看见他们朝我伸出手,向我求助,我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作为一个魔族,拥有仁慈并不是件好事。 可陆晚夜从来没有后悔过他的仁慈,不然他也不会在炼器这条道上走那么远。 当年白飞龙是信任他,才将东皇钟碎片交给他,让他带走。 这些年,陆晚夜没有辜负白飞龙的信任。他们已经走到这一步,又怎么可能临门一脚在反悔? “我的肉身留着也无用,埋了吧!”陆晚夜坐起身,直视陆行渊,他神色淡然,语气平静,好像说的是件稀疏平常的事。 陆行渊心脏刺痛,面色苍白,他抬眸看着自己的父亲,想笑却笑不出来,一双眼睛通红,眼底盈满了雾气,仿佛随时都会化为泪珠。 他嘴唇发颤,痛苦道:“不要对我那么残忍!” 他才没了娘亲,以为有机会复活自己的父亲,起码能寻到一点慰藉,却被陆晚夜残忍地打破了他的幻想,击中他内心的担忧。 东皇钟需要一个生魂来做器灵,早在白飞龙提醒时,陆行渊就知道这会是个艰难的决定,他有想过该如何来解决这个问题,可都没啥把握。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陆晚夜这一茬,只是每一次触及都草草略过,不愿意面对。 此时此刻陆晚夜把这事摆上明面,逼着陆行渊去正视。 他就是那个可以代替东皇钟器灵的生魂,他早就算好了自己的结局! 所以就算有复活的可能,他也不会去选择。 陆行渊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命运对他何其残忍? 他对着陆晚夜说出那句话,没有怒吼,没有质问,委屈而可怜。 多日来的情绪积压终于撑不住,他别过脸也掩盖不住自己的悲伤,眼泪夺眶而出。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现在要他亲手把另一个亲人炼制成器灵,他做不到。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