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隐川的目光落到云棠身上,他的母亲隔着高楼和他遥遥相望,面上无悲无喜,无念无爱,她总是如此,冷淡地让人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一点温情。 前世今生,陆隐川能记起痛苦无助时她温柔体贴,也不会忘记她为权势以他为刀。 他前世过不去这个坎,不肯渡劫,陷入囚笼之内,被铁链所缚,无力挣脱。虽是身在天光之下,受万人敬仰,却常常行与黑暗之地,满身血污。 最终他是借谢陵的手从那狭窄的囚笼中脱身,他无力拥抱所爱,以酷刑偿还生恩。 这一世,他谁也不欠。他斩断了云棠用来控制他的亲情,以自己的力量飞出囚笼,羽化新生。 苍穹之上,雷劫如同化不开的浓墨,奔雷游|走间,煞白的天光晃的人心惊胆战。 陆隐川收回目光,散去手中的气息,御剑而起。惊雷就在他身后,虽然他同这天地比起来是那么的渺小,但他铁骨铮铮,宁死不屈,让人胆寒也让人敬佩。 这一刻,无人再敢拦他,就连天衍宗的护山大阵也为他关闭。他御剑扬长而去,不管能不能度过这场雷劫,他都将在天地间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纵然他如今成了魔子,不再是大家熟悉的破厄剑尊,也有人控制不住被他勾起的热血,心生向往。 雷云离开天衍宗的上空,天光重回大地。面对戒律台的一地废墟,众人久久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出声道:“你们天衍宗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陆隐川走了,但陆隐川留下的烂摊子还没完。 师无为憋屈极了,这会儿正在气头上,闻言怒道:“你们不都看见了,听见了,还要什么解释?” “当然是你们隐瞒陆隐川身世的解释!当初为了对付陆晚夜,我们各方倾尽全力,谁能想到你们天衍宗竟然背刺了我们两百多年。” “放屁,我们当时根本就不知道他还活着!”师无为头疼欲裂,爆了粗口:“我们以为他死了才没说这事。” 当年大战混乱残酷,陆隐川一个两岁的小孩子,就算死在战场上也很正常。 师无为自知理亏,避重就轻。 但明显大家不吃这套,有人怒道:“你别转移话题,我们问的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云棠夫人和陆晚夜有孩子?别人也就罢了,云棠夫人你到底嫁没嫁过人,生没生过孩子,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和陆晚夜逢场作戏,还假戏真做不成?” 刺耳的声音在高楼上徐徐传开,陆隐川刚才没提自己母亲半个字,一些小辈并没有联系到云棠身上,此刻露骨的话一出口,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瞠目结舌。 谢陵瞳孔骤缩,他从不知道陆隐川和云棠是这样的关系,那谢迟就是陆隐川同母异父的亲弟弟,可谢迟对陆隐川…… 谢陵再一次想起陆隐川临死前的笑意,心脏抽痛,挺直的耳朵耷拉下来。这一刻,他有点明白了,被亲生母亲当成利用的棋子,一次又一次,岂不是窒息而痛苦? 云棠抬眸看向说话之人,美目含煞,神情冰冷。那人被她看的打了个冷颤,双股战战还强撑着嘴硬,把矛头指向谢道义:“仙皇,你也不想被蒙在鼓里吧!” 谢道义看向云棠,和其他人比起来,最难堪的当属是他。但他没有动怒,面上连一点怒意都找不到,眼里只有心疼和怜惜。 他握住云棠的手,道:“我和夫人之间没有秘密。” 这话说的高明,随便世人如何理解,他都立于不败之地。 云棠转头看向他,随后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谢道义心里还是有气,握着她的力道比往日更重。 云棠没有挣脱,淡淡道:“我累了。” 谢道义心领神会,道:“好,我们走。” “且慢。”朝雀叫住二人,道:“云棠夫人,你当真不给我们一个解释?” 云棠顿了顿,没有理会。 朝雀拍棺而起,正欲出手阻拦,就听见有人轻咦一声。只见万里晴空飘来一朵乌漆墨黑的云,那云晃晃悠悠,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在众人头上停下,随后迎风就涨,很快覆盖此地。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云层内就降下无数雷霆,朝着朝雀和师无为一顿劈,直把他们二人劈的焦黑,头发根根竖起,像是炸毛的漆黑狮子头,墨云才心满意足地消散。 这一幕发生的极快,朝雀和师无为防御的时间都没有。 众人:“……” 朝雀:“……” 师无为:“……” 陆隐川刚才确实是散了众人攻击他的气息,但他没有全散。朝雀和师无为是真心要杀他,他此举不过是回敬一二。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