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衣裳的间隙,王晟闪身进了屋,向宋昕禀报:“大人,方才我问过了提押唐四姑娘的人,高大人思及唐四姑娘和宋府的联姻关系,才没有告知大爷和您,直接派人带走了唐四姑娘,说是调查唐国公之前的旧事,应该并未发现先前我们在杭州监牢的那些作为。” 王晟自然瞧出宋昕之急迫,以为他家大人是怕当时在杭州助唐姻私见唐国公之事东窗事发。 宋昕只是换衣裳,并未表态,道了声“知道了”,又去了正堂。 雨势减弱,云层散开少许,一丝冷光隐约透过天穹洒在宋昕身上,青色的补子笼在微弱的光晕下,更显冷清。 “换好了,便进来吧。”高大人见宋昕回来,命人又备了一把椅子在他一侧。 旋即解释道:“你宋府不久后要与唐国公有姻亲,便没知会你,不过你既然来了,一并审理吧。” “是,大人。” 这说法与王晟禀报的说法无二。 宋昕落了坐,幽深的目光又汇集在唐姻身上。 唐姻面容虽还算镇静自若,而交握在身前的手指微红,许是地砖太凉、太硬,膝盖偶尔下意识的挪动。 堂前有风,一阵清凉的风儿掠过,撩动起唐姻几缕碎发。 宋昕的目力极好,他清晰地观察到那细白脖颈上被冷风吹起的鸡皮疙瘩。 唐姻蜷跪在地上,大红的嫁袍过于宽大,更衬着她身体纤瘦,整个人小小的。 宋昕搭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转头去问高大人:“大人,卑职又一事相求。” “哦?你说。” “烦请大人,免了唐四娘跪礼。过些时日唐四娘与我长侄宋彦成婚,今日地面寒凉,免得病了耽误婚期。” “也好,来人,去搬一张小凳来。” 高大人刚正但也不至于迂腐,宋昕深得万岁喜爱,他也乐得卖给宋昕一个人情。 他只是有些奇怪,认识宋昕两年,这年轻人绝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莫不是因为,这个是他未来的侄媳,才有所照拂? 唐姻谢过高大人,坐在矮凳上朝宋昕投过一个感激的眼神。 果不其然,高大人又对宋昕道:“既然你也来了,不若由你亲自审问。” 宋昕清楚,高大人无非是想试探他究竟是否会徇私,淡然道:“是。” 他看过了审问的记录,便继续了。 “前些时日,杭州海宁县县令招供,说唐国公与他一同受贿,私吞了精粮二百石、纹银三万两,就在去年十月十三那天,你可知此事?” 唐姻抬头,攥紧了袖角,飞快道:“大人,我父亲冤枉,去年十月十三那天,我父亲绝对没有大人方才说的那些行径。” 宋昕一直以为唐姻是个娇滴滴的贵女,少见唐姻这般坚定的模样。 他太熟悉唐姻的目光了,就像潺潺的溪水,清爽又纯洁,而如今,他才知道,这样的目光也会如此充满力量。 只是顷刻间,宋昕便挑眉继续问:“你为何这般肯定?” “回大人,因为十月十三正好是我母亲的生辰。去年十月十三,父亲、母亲都在家中。” 唐姻忽然希冀地说:“对了,去年十月,我二姐姐与二姐夫从京师来我家省亲,十月十三我母亲生辰那日,我二姐姐与二姐夫也在唐国公府,他们都可以作证的。太医院的柳任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