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不断从屋子里传来,灶房里生火的权玉真嘴角带了点笑,寻思着要是当年他也成了亲,儿子孙女应该也这么大了吧。 转而又想,还好没成亲,不然只会被他带累。 庙前香火袅袅,庙后炊烟徐徐,不多时菜的香味席卷每个角落。权玉真喊了两嗓子,赵凛立刻搬出小桌子到过道阴凉处,小宝丫放下玩具哒哒的跑到灶房拿碗筷。 饭菜上桌,赵宝丫很贴心的拿了杯子和酒给师父满上,又想到阿爹的伤就给他倒了杯清水。 然后就开始听她阿爹说一路上的见闻,以及院试的事。他吃完一口茶,道:“考得还算可以,大概率是能中的。” 权玉真:“那就好,若是中了秀才就要去县学读书了,名次好的话,得了癝生,不仅不用缴税,每月还有朝廷分发的例银,不抄书也是能养活宝丫的。只是县学里规矩多,绝对不允许带娃儿进去,宝丫这你怎么打算的?” 赵凛顿了顿了道:“我手里有一些银两,想着买一间带院子的屋子,也算有了个小家。” 权玉真早料到父女两个迟早要搬,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伤感。也没搭话,只管喝自己的酒。 桌上气氛一时凝结,赵凛也闷头吃饭不再说话。小宝丫却很高兴,眼睛都笑弯了,奶声道:“耶,我终于要有大房子了,到时候阿爹一间、宝丫一间、师父一间,小黑小猫黑雪都带上。”她扯扯她爹的衣袖,凑过去问:“阿爹,我们明天就去买房子吗?” 赵凛不搭话,捅捅闺女的小胳膊,示意她看权玉真。 小宝丫眨巴眼:师父好像不是很开心? 可是师父为什么不开心呀? 小宝丫又拉拉权玉真的衣袖,问:“师父不喜欢住大房子吗?” 权玉真端起酒杯一口闷了,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喜欢。”随后又朝赵凛道,“那你明日就去牙行转转吧,多看几家,莫要被骗了。”虽然不知道赵凛哪来那么多银子买屋子,但终归攒得不容易,被骗了不得伤心死。 小宝丫拍着胸脯道:“不会被骗的,我和阿爹一起去。”倒时她问问附近的小动物,就知道那房子好不好了。 夜里,小宝丫睡着了,赵凛还听见后院有轻微摇摇晃的吱嘎声。他披衣爬了起来,打开门就见权玉真坐在葫芦藤下对月小酌。 明月高悬,霜华满地,他脸笼在大片葫芦叶的阴影里,瞧不真切。 他走近,蹙眉:“你今日已经喝了不少,怎么夜里还喝?过量伤身。” 摇椅吱嘎摇晃,权玉真虚虚看月:“喝惯了不碍事,你别告诉宝丫头就行。”省得那娃儿念叨。 赵凛:“……你不和我们去住?” 权玉真扭头看来,撇了撇嘴:“想什么呢,我这么大一个庙留着吃灰啊!再说,你们在我这儿住是给了银子的,我去你那住也要给银子的,我没钱!” “月有阴晴圆缺,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啊!等再久一些你就知道了,你现在的同窗、好友走着走着都会散,观念不同、阵营不同、政见不合、这些都是理由……” 赵凛直觉权玉真的身份不一般:精通典籍、了解官场、故人又是邢知府那样的人物,好酒,又神神叨叨的。 他不说,赵凛自然不会去打探。 他只需记得权玉真有恩于他们父女即可。 权玉真喝下最后一口酒,站了起来,道:“老道不过去住的事,现不要和宝丫说,免得她难过。”他摇摇晃晃往自己屋子里走,走到过道上又回头,冲着院子里的赵凛道,“对了,那藤椅你给我搬进屋子吧,万一下雨就不好了。” 门被关上,赵凛抬头看天:明月星稀,月华充盈,哪里是要下雨的样子,莫不是喝糊涂了? 次日,果然又是个大晴天,赵凛领着小宝丫去找牙行看房。 长溪镇有三家牙行,东街有两家差不多大的,南街有一家稍微小些的。东街那两家房源和客源都多一些,但有些店大欺客的味道。南街小一些的,房源虽然少了些,但牙钱少一些,牙人也有耐心一些。 这些还是林茂租宅子时同他说的。 南城的牙行离城隍庙并不远,从胡同弄子里穿过去,两条街便到了。牙行铺面不大,但整洁光亮,店里的牙人也敞亮。一见父女二人连忙上前询问需求,赵凛表明要买屋子后,牙人眼睛都亮了,连连道:“客官您放心,绝对找到您满意的屋子。” 然而他话放得太早,没想到一个糙汉子和一个腿高的娃儿能那么挑,连着看了三四家,不是嫌院子太小、格局不好、位置太偏、就是周围太吵。他卖力的推销房子其他的优点,但这父女两好像能掐会算,连屋主人家的情况都一清二楚,压根不好忽悠。 连续三日下来,牙人也有些遭不住了,带他们看了牙行旗下东街最好的一间屋子。 屋子是两进两出的,很大很宽敞,里面的花草树木修建得也很漂亮。牙人介绍道:“这屋子是个富商的,格局和风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