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玉真自己不靠谱就算了,还拉他这个连江湖骗子都算不上的壮汉来充数。 赵凛人高马大,岿然不动,显然不打算配合。 权玉真推不动他,干脆停下来认真问:“新年这几日你们可有地方去?可有银子吃饭?一时半会可找得到事做?” 赵凛:“我打算租个院子,银子还够几顿,事总会找到的。” 权玉真撇嘴:“牙行要初六才开门,租房子就别想了。初一到初三这几日能找到事也是酒楼的事,你确定能带小娃娃去?银子只够几顿的话,以你们两的饭量估计会挨饿。”昨晚上他虽醉了,可还记得这父女俩没少吃。 赵凛不说话,眸光却闪烁不定。 权玉真知道他这是松动了,直接把人推了出去:“你们这几日就住在老道这,吃住全包,条件就是帮忙搭把手。” 赵凛窘迫:“我不识字……” 权玉真惊讶:“一个字都不认识?” 赵凛:“半个都不认识。”他打小看见书本就头疼,常年在外做工倒是会数数。 权玉真:“……会说话吧?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待会你往签筒前一坐,就让他们摇,抽了签后看签条,上中下签,上和中签先夸再转折,下签别说话,不住的摇头蹙眉就行,最后都劝他们做善事,多捐香油钱,懂?” 这操作,不就是帮他取名时的操作吗? 赵凛半懂不懂,还没来得及摇头就被推到了庙前院子里摆着的签桌前,签筒一摇,不断有人拿着签条过来。他看见密密麻麻的字就傻了,谁来告诉他‘上中下’三个字都长啥样? “大师,俺的签怎么样?” “大师,我求的事能不能成?” “大师,下下签,俺家会不会有事啊?” “……” 城隍庙里的香火袅袅、等着解签的人都殷切的盯着他,高大健硕的赵凛从来没畏惧过别人的目光,化雪天,生生被逼出满脑门的细汗。 穿着小道袍的赵宝丫垫着脚一跳一跳的,看着签条上的字也很着急,她在荒星也没有学过认字,更别提大业的字了。 两个睁眼瞎大眼瞪小眼。 等候的香客有些不耐烦,又看赵凛面生,虽一身道袍,但英武不凡,面容冷峻一点修道人的仙气也无,身边还带着个软萌可爱的小团子,委实不像个会算命的。 莫不是个骗子? 就在两人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只小鸟落在了赵宝丫肩头,叽叽喳喳一顿叫。她眼睛一亮,手脚并用的爬上板凳,凑到她爹耳边说了两句。赵凛总算镇定了几分,朝最前面的妇人道:“夫人想求什么?” 妇人面色微红:“……求子。” 赵凛:“……夫人先前有过一子,只是不小心没了,这么多年无子嗣,应当从身体上调理。夫人抽的是上签,身体若是无碍,多做善事,自当如愿。” 那夫人惊愕的瞪大眼,她多年前确实怀过一个,这壮硕的道士是如何知晓的? 她直呼神奇,拿了签主动去添了香油钱,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接下来解签的人,赵凛靠着宝丫的能力,磕磕绊绊混了过去。太远村落里来的香客,小动物们也不知道底细的,赵凛见了签就不说话,不住的摇头,然后祸水东引让对方找看着功德箱的老道士解决。 一整日下来,父女两个累得够呛,数着香油钱的权玉真倒是心情不错,给了半吊钱当做辛苦费。 好多的钱啊,赵宝丫都有些拿不动那么多铜串子了。她看看自己手里的,又看看权玉真手里大把大把的铜子,奶声说:“解签怎么能挣这么多钱呀?我阿爹给别人拉货一天才十文钱呢。” 权玉真把剩下的钱放好,耐心的回她:“搬货是体力活,做死了也没几个钱,解签是靠这……”他指指脑袋,随后看着赵凛一脸嫌弃:“你一个八尺大汉连字都不认识,怎么在世道上混?” 赵凛面色通红:“我不需要混,我有力气,会算账就可。” 权玉真捞着他下巴处稀薄的胡须摇头:“要想活得好,光有力气可不够。就拿最简单的来说,若你识字,脑袋稍微灵活一点就会解签,会画符,也不至于靠着个娃娃胡诌,弄得身心俱疲。城隍庙上千根签和符都是请人写的,五张一文钱,你要是能写,就可以带着娃儿舒舒服服坐在桌子前慢慢的写。不必卖苦力气挣不到钱又无法看顾宝丫。” 权玉真感叹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要不然这世上为何人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