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防碰了个头,皆有些意外,又都不肯露在脸上。引良恭的小厮向邱纶问了个安,这一打岔,邱纶与良恭倒犯不上见礼了。小厮也不敢引礼,知道他两个有过节,任由二人不认得似的走了过去。 邱纶落后转头看了良恭一眼,见他穿了见湖绿纱白里子的圆领袍,风度翩翩芝兰玉树,心下更是来气。 他近两年来回想,愈发觉得当初妙真与良恭的关系就非同寻常,怪道后来成了亲。仔细一琢磨,恐怕他当初和妙真在一起的时候良恭就没少从中挑拨!要不他与妙真明明好好的一对,怎么莫名其妙疏远了呢? 还在看时,欧霜白在后头踢了他一脚,“你看看女人也就罢了,怎么连人家的丈夫也看?怎么,心里不服气?想上去咬他一口去?” 气得他把眼睛收回来,头也转回去,全没奈何地走出李府。欧霜白叫他登舆,他偏不,非说要去访友。他和她的较量,不外乎是不归家,不理她,头也不转地往别处去。 未几良恭也接了妙真由李家大门出来,七山早把马车赶到门前等着,妙真却对良恭说:“天好,咱们走回去好了,顺道去买只烧鹅。” 良恭先打发了七山回去,和妙真走到接头往右拐去条热闹街市上。良恭好半日不开口,妙真挽着个篮子,尽顾着看两边铺子里的货,也没想着说话。 隔了一会,他憋不住便斜下眼把她东张西顾的脸腮盯着,语气有些冷淡地问:“我走时不是说过,今日恐怕要在李家用晚饭,你又跑来接我做什么?” “寇立来了,姑妈说下晌凑个席面,你怎好不在?所以就来告诉你一声嚜。”她看中有家铜器铺子里的灯台,把他袖子拽一拽,“你看那个烛台真别致!点在床上那小矮柜子上正合适,咱们进去瞧瞧。” 良恭给她拽了进去,她只顾着看烛台,他则冷眼看她,“不过一顿席面而已,没有我难道你们就不开席了?眼巴巴的跑了来,是不是听见人家李家有客在这里?” 妙真全没听见,把那烛台握在手上转个不住。分量沉甸甸的,是只高脚飞燕样式的,在燕子背上凿了个插蜡烛的窝。她随便点着头,问那伙计,“就这一个么?” 那伙计见她喜欢,不肯失了这笔买卖,只一个也装模作样道:“您等我后头给您找找去。”心道先将她耽误下来再说,便打帘子进了内室。 妙真握着那一只回头个良恭看,“要是有多的,买一对最好,点在卧房里是不是好看?” 良恭翻了个白眼,背身走去另一头架子上看东西。妙真得空问:“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他懒洋洋地扬着嗓子,“没谁!” 待要追问,活计又打帘子出来,迎来笑道:“真是对不住夫人,我进去问我们掌柜的,掌柜的说这东西没打第二件,就只做了这么一件。”瞧见她脸上有些失落之色,他又忙说:“您瞧瞧,多灵巧别致的东西,做得多了可不就没意思了么?何况一般人家谁肯花这多余的工价银子买这样的烛台?您瞧那架子底下一层,都是买那样的,那样的便宜,二十几个钱一个。” 妙真因问:“那这个呢?” “这个得贵些,二钱多银子。” “你们掌柜还肯再打一个么?若有一对,我就买。回头打好了,连这个一并给我送家去。” 那伙计忙不迭答应,“这有什么不肯的?只要您肯付个定钱,改明日一准给您送去。” 这般说下定钱,妙真掏掏袖子,偏生换衣裳忘了带荷包。便扭头叫良恭,“嗳,你来付个定钱给人家。” 良恭充耳不闻,在那里剪着两手看一把烧水的铜壶。妙真走去拉扯他一下,“你听没听见呀?” 他转过脸来,冷笑一下,“你是在对我说?嗳来嗳去的,我当是叫谁呢。” 妙真心知他是烦了别扭,当着人不好和他争论,腆着脸笑道:“我的爷,不是叫你还是叫谁?这天底下谁还平白无故的给我银子花?” 这厢付钱开了票据,二人出来,妙真立时问:“到底谁给了你气受,你平白的拿我使性子!” “好端端的,谁给我什么气受?” 妙真窥他脸上浮着淡淡清清的微笑,显然是不高兴。她自己转着眼想才想起他方才问她的话来,猜他必是在李家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