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还不就是文溪出阁连个丫头婆子也没带来,娘家根本也没人伺候。这可?算是戳中了文溪的心肺管子,登时?三两?步走上前来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只听“啪”一声亮响,花信呆了呆,慢慢觉得左边脸上火辣辣的疼,便抬手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瞅着文溪。 文溪经?不得她这样瞅,便又打了她右脸一巴掌。花信原也不是忍耐的性子,伺候妙真这些年,从未挨过人的打,如何服气?何况看出传星近来有些烦嫌了文溪的意思,更兼她没靠山,又是个妾室。便提足了胆子“啪”地打还了文溪一个耳光。 这时?伺候文溪的丫头也跳起?来,猛推了花信一把,“你是个什么玩意,还敢打起?主子来了!” 花信冷笑道:“她算哪个门?里的主子?” 二人哪里听得这种话,马上扑将上来,同花信扭打在一处,登时?六片嘴皮子把屋里嚷得个沸反盈天。没一会就有丫头报到如沁那?里,如沁打发了两?个婆子过来,将三人一起?提到房中问?对。 三人说?了半日,如沁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听了半日,也不说?谁对谁错,按她的心意,正借此机,报从前文溪霸夫之恨,又挫一挫妙真的威风。 便板着脸道:“你是二姨奶奶,怎么跟个丫头打打闹闹的,你自?己觉得好看?都是二爷往日把惯坏了,传出去简直让外人看二爷的笑话!你不要?说?了,革去你三月的银米,给你长点教训。花信,你是丫头,敢藐视主子,还动了手。主子说?你两?句怎么了?你个丫头比她做主子的还体面?今日不得不打你。我想妙真是知书识礼的人,也不能有什么话说?。” 一面吩咐了婆子将花信与文溪那?丫头都拖到屋外各打二十板子,一面使个小丫头去告诉给妙真。妙真听后果然不敢有二话,只回身往屋里行去,“我的丫头得罪了二姨奶奶,连我也不好,哪里还敢去求情呢?只好听凭二奶奶处置了。” 打人的婆子下手重,都是京城带来的人,自?然是向着如沁,看不惯传星偏爱妙真,要?替如沁出口气。于是一顿板子打下来,花信是给人把两?边胳膊架着送回房里来的。 妙真并韵绮跪在榻上隔着窗户听动静,想必打得恨了,花信睡在西屋里有气无力地在哭,嗓子有些哑,一定是方才打她的时?候也喊的厉害。 韵绮拿胳膊肘把妙真顶一下,“要?给她请郎中么?” 妙真恍然回神,白?着脸说?“请”,想到了花信从前的种种好处,心头不免软化了一下。 可?一坐下来,又想到花信后来的种种坏处,心渐渐变得又冷又硬,“请来随便治治好了。” 这轻轻淡淡的声音飘到耳朵里,她也怀疑是不是自?己说?出来的话。她从没有打过下人,尤其体谅这些丫头的苦,做小姐的时?候连重话也不舍得骂她们一句。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太阳完全转了个方向,落了斜长的一块在炕桌上,摸上去有点发凉。她还是要?去看花信的,怕花信起?疑心。其实?当初愿意带她到历家来,就是出于一种报复的目的,希望能借刀杀人。 这些时?传星有要?紧公务要?交办,一向早出晚归,回来也是在书房坐到大半夜才回房睡觉,两?个人根本说?不到几?句话,妙真也乐得不和他?说?话。因明日中秋,各大衙门?里皆闲散下来,传星今日回来得早,便一径到永芳居来。 也听见?妙真的丫头挨了打的事,前两?日不得空过问?,今日回来,倒想起?问?一句,以示对妙真的体贴,“你那?丫头的伤好些了么?眼下是谁替她在伺候你,要?不要?我再找个人来?” 妙真埋头做针线,韵绮奉茶上来,她就睇韵绮一眼,“喏,韵绮,外头还有三个丫头。我是个闲人,又没什么大事,用不着许多人。花信那?伤也是皮外伤,再养个三五日就好了,犯不着再找什么人。” 传星把胳膊从炕桌上掠过来,拿了她的绣绷子过去看。上头两?只鸳鸯绣成?了两?个水鸭子,看得他?发笑,“到底是为?什么打的她?” 妙真又劈手把绣绷抢了回来,“你去问?二奶奶好了。”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