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到南京去走一趟,我想托他们?给捎带些银子去,良恭走时带的?钱只怕不够。” 都?是正经用道,堵得胡夫人没了话?说?。可仍不愿动库里那笔,便说?:“那这?两?天叫人支取给你,你那些钱暂且不要去动它。如今又不出阁了,更是动用不得,先?放在那里,等另寻着户人家再来打算。” 末了叫了个?婆子进来,叫她往外头柜上去筹措。妙真谢着出来,心下也疑惑,怎么回回来支取银两?,她舅妈都?推说?麻烦,难道自家贴钱出来倒不麻烦了? 隔日午晌,妙真还在歇午觉,果然见?胡夫人打发了个?婆子送来二百两?银子。她忙起来迎待,落后打发花信去西屋里叫林妈妈来收检银两?。不想花信去踅转一圈回来,说?那屋里没人。 妙真在镜前挽好头,起身来把窗户推开向那屋往往,“好像是出门去了,窗户关得死紧。去哪里了呢,怎么没来告诉一声,和你说?了么?” “没有,她们?母女出门还要来告诉我么?我又不是她们?的?主子。”花信忙了一晌,坐在那里打哈欠,“兴许去街上逛去了吧。” “妈妈那病身子,你叫她顶着这?样大的?太阳出去逛?亏你想得出来。” 花信不言语,管她哪里去了,就是死了也不与她相干。她翻了个?茶盅倒放凉的?茶吃,扇着一片巾子,冷不防地想起那日因白池进来打断的?那番话?。 此?刻还不晓得妙真已与安家退了婚,不过想着那日安阆说?的?那些话?,也猜到以妙真的?性?情,这?门亲事恐怕做不成,便早早替妙真打算起来。 若说?为妙真,也不全然是,也是为她自己。她可不想长年?在胡家看人家的?脸色,也不想经久做这?些粗活累活。 这?般眼珠子一转,端着茶盅挪坐到榻上去,“姑娘,我听说?邱三爷在外头找着房子了,这?几日正张罗着要搬过去住呢。” 炕桌上有个?白瓷碟子盛着鲜荔枝,一个?个?嫣红粉嫩,还是邱纶使?人送来的?。妙真剥着吃,才想起来的?确是好几日没见?他的?面,“怪道了,我以为是他织造坊里忙呢。你晓得他寻的?房子在何处么?” “听他身边那长寿说?,就是这?条街街尾那巷子里。是一位举人老爷家里闲置下来的?宅子,一月四两?银子租给了三爷。三爷就是不在家也过得讲究,小房子不愿意去住。” 她也拣了颗荔枝剥着,一面窥妙真,“我还听说?,三爷在家就最得宠,常州这?织造坊,就是有意给他历练,赚了亏了邱老爷都?不怪。他们?家如今比从前还更兴盛了,我看三爷拖到现今还没定亲,一定是要给他拣一位绝色的?小姐。” 听到最尾,妙真也品出意思。她心下还是一丝得意的?,这?样一位财貌双全的?阔公子往日曾向她家求过亲,现今也是豪不顾及地在她跟前卖弄讨好。 然而也有一丝怅惘,什么都?地覆天翻了,唯有这?一点还没变。 因为难得,所以令她也觉得两?分可贵。但要按着花信的?话?去想,有还有点勉强,便一面吃着荔枝,一面含混着,“那就去拣嘛,以他们?家如今的?财力,还怕找不到么?” “听说?瞧了好几家,都?没作数。三爷不情愿,老爷夫人拿他也没法子。我看呐,要不是姑娘和安大爷有婚约在先?,他对你,还是不肯死心的?。” 妙真底下眼剥荔枝,想着反正迟早都?是要给她知道的?,索性?趁势说?了,“我和表哥已经退婚了,上月的?事,我自己请舅舅他们?到衙门里签字画押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我是怕白池知道了,心里不好受。” 说?到此?节,花信倒很平静地插了句嘴,“你怕她心里不好受,她想着你么?姑娘总是吃她的?亏,我早叫你防着她点的?,你就是不听。” 妙真把嘴一歪,“有什么好防的?,就是防了她,表哥也未必就会看中我。雀香有一句话?倒说?得很对,选丈夫,要选看中你这?个?人的?,旁的?条件都?不算数。” 心内虽然还有一点有碍自尊,但到如今,业已释怀了许多,“算了罢,他们?情投意合,我何必做那个?程咬金?还不招人待见?。还不如大大方方成全了他们?。我还要给白池预备份体面的?嫁妆呢,不过如今连我也不如从前了,想要招摇过市,那是不能够了,就比着寻常生意人家的?小姐给她裁做几套四季衣裳,打两?副头面,几件家具……对,上回舅妈替我打了几件家具呢,就给她吧,反正我也用不上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