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 “臣附议。” 当下便有几名官员出列,认为天子旨意不仅不合理法,也将张居正置于不忠不孝之地,天子为君父,君父又岂能令臣下夺情呢? 朝臣们有消息灵通者,已知这是户部侍郎李幼孜为讨好张居正想出来的主意。 夺情的先例有吗? 大明朝其实是有先例的,杨溥、金幼孜当年便是多次向皇帝申请丁忧,但皇帝都因国家离不开人才为由,实行夺情起复,令杨、金二人仍留在朝中。 而眼下朝臣们议论纷纷,吕调阳与张四维便援引了杨溥、金幼孜的先例。 天子支持张居正,内阁又举出了杨溥二人的例子,百官并非不能驳斥,但天子下令归下令,天子下了令,张居正难道一定得受吗? 因而百官也在等张居正的反应。 …… 散朝之后,王锡爵与柳贺走在一条道上:“泽远今日可有空,放衙后你我一道去喝茶?” “詹事相邀,泽远又如何会不允?” 柳贺清楚,王锡爵邀请他必然是为了张居正夺情之事。 事实上,经过朝上这一出,百官已经知晓了张居正的偏向,若张居正执意回乡丁忧,吕调阳与张四维又何须举杨溥之例?天子又何必下诏命张居正夺情? 天下谁不知如今掌权的是张居正,天子及内阁何时能影响他的决定了。 “看来张江陵是打定主意不肯走了。” “二十七个月着实有些长了,待回朝之后,何人知晓朝事会如何?” “官员丁忧乃是祖制,纵有夺情之例,但为父守孝乃是为人子的本分,便是元辅也不能避免。”吴中行脸上有怒色,“长此以往,理法何存?” “子道兄你莫要激动。” 柳贺正要应王锡爵的约去喝酒,吴中行却找上了他:“泽远,我心中苦闷已不能抑。” 本因刘台之事,吴中行就对张居正有怨言,但他毕竟是张居正的门生,刘台已经忤逆了张居正,若他再忤逆,张居正便没有了颜面。 但夺情之事着实令吴中行怒火中烧:“此事违反礼法纲常,天下之事,没有一样能越过一个礼字的,纵是当朝元辅也不该如此,如此……” 吴中行也无法对恩师口出恶言。 柳贺倒了一杯茶给他:“子道兄莫急,慢慢说。” 吴中行道:“自隆庆六年起,恩师行事愈发专擅,刘台上疏之时便是难忍他将言官视为无物,眼下其父过世,他竟也未回家奔丧,似是等待天子夺情一般。” 柳贺道:“我明白子道兄的意思。” “我与泽远你不同。”吴中行喝了一口茶,脾气倒是缓了一些,“泽远你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我却看中这礼法伦常四字,且你看看此时朝中,内阁次辅与内阁三辅见此事竟未指责,反而附和这夺情之诏,气节何在,礼法何在?” “若是此事再……我恐怕也要效法刘子畏了。”吴中行道,“自我少时,父兄便教导我尊师重道,如今人道不存,我守着这师道又有何用?” 听说吴中行有上疏弹劾张居正之意,柳贺连忙出言阻止:“子道兄不可!” 吴中行看了他一眼:“泽远,我并无劝泽远与我一道的意思,你一路也格外艰难。” 柳贺闻得此言,脸上浮现怒色:“子道兄,你莫非是觉得我胆小怕事,在外任了三年便不敢行事了吗?” “我并非赞同夺情之事,只是我不愿这上疏之人是子道兄你。”柳贺深吸一口气,“知己难得,我不愿好友受廷杖,也不愿你我时隔数十年不能相见。” “你先耐心等一等,过几日再看。”柳贺道,“无论你有何想法,我与元卿兄都会支持你。” 因张居正夺情之事,朝野上下已是议论纷纷,再看吴中行的反应,柳贺清楚,若夺情之事不能解决,在朝中只怕会掀起更大的风浪。 柳贺于是心情沉重地赴了王锡爵的约。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