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父之事,却有了这样的变化,很难说不是受人教唆。 消了明处的逆贼,暗处的魑魅魍魉还一直蠢蠢欲动。 一边救她念她,一边与她为敌算计她。 龙玉清冷嗤,眸光阴沉。 诚然,李赫肯为她抛却某些东西,却是权衡利弊、仔细斟酌后所为。 他绝不会停下脚步。 正如她,立誓要将藩王削弱削灭,给继任者一个真正的九州至尊皇位。 不会为任何事、任何人有所动摇。 思索片刻,龙玉清脸上浮出一抹冷然笑意。 既然如此,那便玩个有趣的游戏。 第二日,齐王府来了皇太女令文,说李赫未去赏功宴,今日特邀李赫和臧婉月去仙泽湖。 说是令文,却是龙玉清亲自写的。 李赫拿着锦书,多看了两遍,去看那细钩劲瘦的字体。 她写字笔势犹如险峰峭壁,在钩折时,锐利急遽,狂放不羁,锋芒毕露。 他不禁笑,硬朗的轮廓柔和下来。 字如其人。见到她的字,犹如见到她那不可一世的倨傲模样。 他将令书放好,忽而后悔起她送他的第一封信竟被他烧毁。 她写的浑话他记忆犹新:“我非迂腐女子,即使光足被你看到,也绝不赖你。” 过往的香艳场景涌入脑海,李赫陷入遐想:她的脚,软绵绵的,跟他手掌差不多大,搓弄几下,便留下一团红痕,多使分力气,她便会骂他…… 还有她雪白的身子…… 李赫腹中似有团火,他蹙眉,心中忍不住唾骂自己。 静坐调息了片刻,那股燥意却始终无法消除。 他睁目,下榻脱了外衣,执剑快步至院中。 不多时,院中寒光四起,肃杀之气似水波荡漾,充斥院中。 臧婉月闻声而来,在旁观看李赫舞剑的矫健身影。 她眸中的爱慕要溢出来般,含情脉脉的眸光定定粘在李赫身上。 待李赫收了式,她拿起汗巾想为他擦拭脸上热汗,他却拿过去道:“我自己来。” 李赫简单擦拭了几下,便将汗巾递给了旁边的凌彦。 臧婉月心情又低落下去。李赫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她的心情。 赫哥哥为何对她这样生分。连为他擦汗都不让。是因他心中只有皇太女么? 她主动问:“赫哥哥,你方才最后那招可是玄影剑法中的‘燕回朝阳’?” 李赫倒有些意外,望向她,“你甚么时候开始看剑谱了?” 见赫哥哥对她另眼相待,臧婉月兴奋得脸发红,垂了眸说:“我知赫哥哥练玄影剑法,无事便翻着看看,总算能明白赫哥哥在练甚么。” 李赫颔首,温声提醒她:“剑谱枯燥,费眼劳神,你量力而行。” “嗯。” 臧婉月开心应下,因李赫这两句话,心中重又欢愉。 * 仙泽湖水质碧绿,无风时水平如镜,微风起时,波光粼粼,在灿阳下闪着无数星点。 湖四周是连绵不断的山峰,青青山影倒映于湖面,山光水色,融为一体,正是观景的好时候。 龙玉清以女帝之名赐了李赫一件杏黄色朝服,还有劈成一半的铁券,上面以金字刻着:“卿恕一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 杏黄色乃皇储专用,同金书铁券一样,都臣子所能被赐予的无上尊荣。龙玉清今日就穿了件杏黄色常服。 李赫神色没有甚么波动,沉稳地谢了恩,身后凌彦指挥侍从将这两样赏赐小心地收好。 臧婉月心中却更悲观,也更憋屈,她总觉皇太女望向赫哥哥的目光深不见底,含了别的东西。 令她稍感安慰的是,赫哥哥眉宇间透着肃重,言行皆守君臣之礼,连一眼都未多看过皇太女。 她相信,赫哥哥会如他所说,此次离京后便不再与皇太女相见,娶她一心一意地过日子。 湖心清风徐来,一身白衣的梅鹤亭衣袂飘飘、墨发飞扬,他本就生得松形鹤骨,此时更显得超凡脱俗,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仙风道气。 他总是紧随在皇太女身侧,无声无息,仅在皇太女回首找他时,他才会低声回话。 看起来皇太女待他很不同。 与他说话时,神情都很松快,有时还说笑句甚么。 臧婉月下意识去看李赫,见他远眺风景,并未关注皇太女那方的细微动静。 她心中愈加喜悦。 那厢中山王却若有所思。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