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双目肿胀,眼角裂开,有血丝沁出, 喃喃般:“那年我差点饿死, 是周叔救了我, 他让我为他做事。起初是打理一处宅院,三四年前他让我从熹园买西蛮奴送到会贤庄园。我从没有进去过,也不知庄园的主人是谁。” “周叔又是谁?” 诏狱内灯光幽暗,只有灯火如豆照在男子身上,借着微弱的火光,谏宁死死盯着男人,厉声问。 男子仍是摇头:“不知道,他不曾告诉我他的姓名。只有一次,我听到有人叫他周道安。” 千牛卫漏夜而出,带着太子殿下的令牌,往东边的燕子林而去。可他们到底去迟了一步,会贤山庄许是察觉到蛛丝马迹,人马已经离开,还有许多东西来不及搬走,只放了把大火,企图将所有付之一炬。 千牛卫救了火,在庄园废墟里搜查了个遍。 谏宁率领千牛卫离宫之后,李文简便没有睡意。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想着会贤庄园的事情。若是顺利的话,也许今夜便能知道会贤庄园的主人是谁。 “殿下睡不着吗?”昭蘅忽的从身后拥着他,下巴抵在他的背心,声音很轻很软。 李文简的双目在灯下泛着迷惘,他拍了拍她的手:“吵到你了吗?” 昭蘅摇头说没有,她坐起来披着衣裳,对他说:“你睡不着的话,我们去看月亮吧。” 还有半个多月就要过年,正是满月的时候,月亮的光辉透过窗棂静静地铺满地。 李文简跟着起身,点头说好,拥着她戴好斗篷走出寝殿。 高高的宫檐上还有残存的积雪,李文简搂着昭蘅的纤腰,带着她纵身跳上屋顶。 飞羽原本守在宫檐后的暗处,忽见不远处一个黑点闪过,本能地握紧腰间的佩剑,极目望去,看到殿下带着良媛飞上屋顶。 他纳闷得很,定定地看着他们,猜想他们要做什么,却见李文简将手中的大氅铺在屋脊上,揽过昭蘅的腰,就势坐下。 高大光洁的月亮就在他们面前。 飞羽怔怔地望着他们,不解这样冷的晚上不睡觉跑屋顶上做什么? 可他现在学乖了,知道他们俩独处时,他不能去打扰,于是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转过身往看不到他们的地方去了。 当日傍晚,李文简正在书房批阅公文,门外宫女禀告:“殿下,谏宁将军求见。” 谏宁回来了。 他抬头望见西边隐隐铺陈下来的橘色云霞,他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一个结果,微微闭了闭眼,道:“传他进来。” 放下披红的公文,他又拿起案头翻开了许久的书。 谏宁甚至来不及沐浴更衣,双手藏在斗篷之中,迎着风雪踏上白玉阶,便见书房内灯火通明,在黄昏日暮里显得有些温暖。 飞羽迎上前,提醒道:“殿下一夜未睡。” 谏宁抿唇不语,心神却是一颤。但到底长久跟在李文简身边,他心知此时自己将要上报的真相对他而言是何等残酷。 谏宁快步进屋,见李文简一丝不苟端坐书案前,面色冷凝,纤长的手指搭在书页上。 眼睛却没有聚光,目光有些涣散。 “殿下,我回来了。” “嗯。”李文简嗓音有些沙哑:“怎么样?” “人听到风声已经提前离去,但大概是处置谢侯惊动了他们,事发仓促,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谏宁道:“我们在山庄搜查了个底朝天,查出了很多私锻兵刀,也发现了练兵场。很多证据表明,此前数次刺杀殿下的刺客,都是会贤山庄派出的。” 李文简沉声:“背后之人……知道是谁了吗?” 他此话一出,谏宁眼皮巨颤了几下,他抬头看了眼李文简的脸色,声音低沉几分:“山庄的诸事都是由一个名叫周道安的人在打理。而这个周道安,正是当初护送无忧太子遗孤南下江南的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