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廷澜没有回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就连等下他妈妈回来,他也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事实上,她载自己回来的时候,他们在车上也是一句话都没说。 「廷澜,我能问问你,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了吗?」邱振华话锋一转,「这样说也不对,但你妈妈说过你很晚才回讯息,以你的个性来说,那应该就是种回绝了。」 陈廷澜沉默良久,还是决定回话,「我发现她关注我的粉专很久了,我想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才回来的。」 邱振华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整个人愣了一下:「啊,我有听你妈说过,我记得你父亲好像就有艺术天分。」 陈廷澜摇头:「其实我不清楚我父亲的事,我的记忆里我没有父母,我也很久没有跟她拿钱了,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邱振华皱眉:「廷澜,你不需要这样的。」 陈廷澜还是摇头:「总不能嘴上说讨厌她,却拿她的钱住她的房子,那样也太犯贱了。」 陈廷澜不觉得成年之后自己养活自己有什么问题,哪怕他这样的行为其实是另一种极端。很多人告诉过他,你不需要这样。但他没有做某种选择,或是他去做了某种选择,都不会改变什么。 「我自己会接稿赚钱,虽然今年没有,但大一那时候有打工存钱,学费是她该付的,我当时的成绩入学还有很大一笔奖学金,她应该不需要出多少钱。没有能力的时候我不会逞强,但有能力之后自然就不会再麻烦她了。」 「廷——」 「舅舅。」陈廷澜没让他说完,「我知道你希望我能跟她和好。但我忘不了她对我做了什么,今天我能来这里吃一顿饭,也是想了很久才来的,我需要一点时间,希望你能明白。」 邱振华叹了口气,他太了解这个孩子了,毕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陈廷澜从来都让人省心,就是太成熟了,成熟得让人心痛。 陈廷澜先回自己房间去了。他很早就搬出去了,去年因为一些原因才让他妈载他去学校,陈廷澜发现自己的房间跟记忆中一样都没变,反倒心情复杂,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一直清楚他妈是个失败的母亲,几乎每个认识她的人都在陈廷澜耳边这么说,或许是希望得到他的宽容与谅解,又或许是想给那样不堪的罪行一个得以开脱的理由。 可是那些都不重要,毕竟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如何能指望它在残酷的大自然里绽放呢?理智上能够理解,所以从不抱任何希望,大概就是这样吧? 他的书桌上放着小时候的相册,陈廷澜打开来看,大多是他小时候跟父亲的合照。照片里的男人神韵与他神似,几乎能说是一模一样。 他莫名涌上一股没来由的噁心感,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总能在他身上看见那个传说中的父亲的样子。哪怕他不想承认,也必须认同他们真的很像。陈廷澜取出照片,发现每一张的背面都写着日期跟一小段字。 『9/30廷澜第一次叫爸爸』 『10/15廷澜第一次自己换衣服』 『10/26全家福』 每一张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人的字跡,他知道这是他妈写的。陈廷澜沉着脸把照片放回去,闔上相本。他躺到床上去,凝视着天花板发呆。 「既然这么爱他,也这么重视这个家,为什么又要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把他放走呢?」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或许对一个从小备受宠爱的公主来说,是理解不了这些弯弯绕绕的。她娇贵、脆弱,受不得一点委屈,这是陈廷澜对他这位母亲最写实贴切的印象。 陈廷澜发了很久的呆,最后似乎是睡着了,被一通电话叫醒,是他舅舅打的,让他可以准备出来吃饭了,他妈妈已经回来了。 陈廷澜应声后把电话掛了,原先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睡意跟电话打断了,他也不想想了,整理好后就离开房间去了客厅。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