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居年握住她的手,本想给她一点儿安慰,却不想刚碰到她的指尖,就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带着细微的颤抖,跟她脸上的表情是全然不同的反馈,连他牵了她的手都没察觉到。 掌心微微用力,余漾忽然把手抽出来,头也不回地推门进去。 陈叔看到余漾反常的样子,越发不解,转头去看傅居年:“二少,这……” 傅居年缩回手,唇边有一丝苦笑,从车上下来到刚才,余漾半分眼色都没给他。 是在埋怨他瞒着她爷爷的病情吗? “大概生我的气了。” 陈叔一听,也明白过来,幽怨地哀叹一声,知道这件事谁都不怪,只好跟傅居年道:“您理解一下大小姐,老爷子对她来说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傅居年隔着门窗看向里面,眼里浮光微动,藏着不可言说的疼惜。 “我知道。”他轻声说。 怎么会不理解? 任何人碰到这种事,都很难用理智去判断的,她会迁怒他,其实也很正常。 他反倒希望她能在他身上多发发脾气,把他当宣泄口,将心里的伤心难过都发泄出去,也好过这么逞强。 如果是有人欺负了她,他可以使手段让那人付出千百倍的代价,如果是她遇到了难处,他用尽方法也会帮她铺平道路。 唯独,生老病死,他无可奈何。 再深厚的背景,再多的钱财,都办不到。 ** 余漾推门进去,病床上的人戴着氧气罩,一深一浅的呼吸。 他醒着,也听到了声音。 虽然没有看到是谁,但是他好像知道进来的人是余漾。 夹着血氧仪的手缓缓抬起,余漾见到,急忙快步走到病床边,握住他的手。 她弯下腰,他才看到她的脸。 余爱民看着余漾,眼里满是疼爱,呼出的雾气覆在氧气面罩上,时而朦胧时而清晰,他很慢地眨眼,然后冲她笑笑,笑着摇了摇头。 余漾的眼圈一瞬就红了。 余爱民还是很慈祥,他张了张嘴,好像在说话,余漾听不清,于是急忙俯下身凑过去听。 就听爷爷用着很轻很温柔的声音,对她说—— 他说,漾漾啊,不要替爷爷难过。 余漾一下咬紧唇,由心口涌起莫大的绝望,几乎快要将她湮灭。 但是她用力压了回去。 在爷爷身上不知趴了多久,她起身,坐到椅子上,很快地蹭了一下眼角的泪,然后抱起爷爷的手,贴在脸颊上。 “如果我说,我很舍不得您呢?”她问。 余漾眼底带着笑意,说不清是玩笑话还是真心想知道他的答案。 余爱民就撇了撇嘴,看着她的眼充满无奈。 余漾就懂了。 她点点头,对爷爷说:“好,我全都答应您。” 她没答应之前,余爱民尚且还绷得住,在听到她毫不犹豫的承诺之后,病床上的老人忽然扁了扁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余漾急得站起身,顺着爷爷的胸口,哄他说:“爷爷,我都答应您了,您怎么还跟我闹脾气?一会儿医生进来,该说我欺负你了,你说你,多大的人了,你孙女还没哭呢!” 余爱民哭得像个孩子。 他心里就是难受。 他难受自己这个任性骄纵的孙女,为什么独独对他那么懂事。 她越是懂事,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