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说不能再吃了、不然会牙疼时,云晚汀便会捏着他的衣角抑或袖口,提出一点小小的愿望。 “我就再吃一块。” “就只吃一小口。” “顶上有沾了奶油的草莓吗?可以给我吃掉吧。” 他仰脸对着顾休与,瞳仁会显得更圆,活脱脱是只撒娇要零食的小猫。 部分时候,顾休与也能抵挡得住并坚定拒绝。 只要……只要云晚汀不会再拽一拽,祈求道:“那给我闻一闻。” 直至云晚汀夜里牙疼得掉眼泪,一面吃药一面吸鼻子,抽抽搭搭道:“以后……呜我以后会少吃、少吃糖,少吃小蛋糕……” 言罢又傻乎乎问道:“顾叔叔……呜有、有没有吃了不会牙疼的糖?” 云晚汀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仍然时不时耍赖想吃甜的。 顾休与努力做到果断拒绝:“那次连着牙疼一个礼拜,自己都忘了?” 云晚汀扁着嘴巴说:“顾叔叔,求求你。” 顾休与:“……” 他只得从源头上遏制,过量的甜食根本不会出现在家里。 当下这样主动给云晚汀做糖吃的,更是罕见。 云晚汀才犹豫了两秒,身子陡然一轻,居然是顾休与不知何时进了卧室,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地毯铺得厚,小瞎子丝毫不曾察觉。 云晚汀跟条离水的小鱼似地扑腾几下,很快没劲了,小声道:“抱一秒钟就多吃一块糖。” ** 吃过午饭,云晚汀美滋滋地一颗一颗剥糖果,像只偷食的小猫咪似的,欢快地吃到了第三颗。 顾休与拿掉给他冷敷眼皮的冰袋,拿过宝宝霜给他搽脸。 搽完揉揉他头发道:“过会去趟医院。” 云晚汀正将里头的巴旦木咀嚼得“嘎嘣嘎嘣”响,闻言一怔,口中满是柠檬奶香味的糖果顿时难以下咽。 手中的糖纸上印着小羊羔,晕粉的指尖将它们揉得皱皱巴巴。 云晚汀怏怏不乐道:“又要去医院……不想去。” 他将脑袋埋进顾休与肩头,絮絮道:“我又没有不舒服,感冒吃药就可以,鼻子也没有那么堵了。” 的确没什么鼻音了,就是鼻尖还泛红,眼尾耳垂也是,肌肤薄得好似渗着光晕。 顾休与将他的通气鼻贴撕下来,耐心道:“早晨不是幻听了?” 云晚汀这才回忆起那阵突如其来的不适,但他现在毫无感觉,便抱着顾休与耍赖道:“医院的味道不好闻,我也不喜欢做检查,顾叔叔……” 顾休与被他缠得没法子,却不得不摸摸他后脑勺道:“那会儿疼得那么厉害,怎么能不去?” 云晚汀一言不发。 顾休与抱起他往门外走,路过玄关时顺手拿了件自己的外套将他罩起来,安抚蔫巴的小猫咪:“看一下很快就回家,你不是喜欢吃医院附近的花生酥糖?等会看完就去买……” “可是,我不喜欢医院!”臭脸小猫生气道,“想吃花生酥糖,怎么还要用看医生来换。” 猫主子皱着眉毛“喵嗷喵嗷”的,顾休与此刻简直是世界上最失败的铲屎官,哪还能再说他,一直顺毛道:“好好好……衣服盖好,外头凉。” ** 二人去的是顾氏旗下的私人医院,却没能检查出什么异常。 哪怕还有云晚汀小婴儿时候因为不哭不笑而就诊的记录,也因为时间太久而毫无头绪,更何况当年也未能查出原因,他又在六个月大的时候突然恢复正常,此后再没踏足过神经内科。 走出医院,云晚汀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道:“都说啦,根本没事。” 顾休与随手挪开一辆停在盲道上的共享单车,眉心却不曾舒展。 今儿给云晚汀诊治的已经是领域内数一数二的人,他只能说服自己诊不出原因就是没问题。 云晚汀忽地动了动鼻翼,道:“花生酥糖的味道。” 烘烤过的花生与芝麻香味混合着麦芽糖浆的甜味热融融地扑过来,云晚汀捏捏顾休与衣角道:“顾叔叔,我们去买糖吃。” 越靠近那辆炒糖的小车,香气便愈重,老师傅正用擀面杖压平刚出锅的花生酥糖。 云晚汀踮着脚从顾休与身后巴巴地嗅,欢快道:“我要一斤。” 顾休与对老师傅道:“您好,半斤。”m.DAMiNGPUmP.cOM